我偏头看了看小黄鹂,发现她虽然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饭菜,但是却更像是在愣神。我摸了摸头,一直搞不懂小黄鹂这人,她就像是与食物绝缘了似的,从来对美食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奇怪的是,偏偏她又对小糖包念念不忘,真是十分纠结,难道说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
我这边正兀自神游,忽然听见有个声音呵斥道:“喂!臭圆子!谁叫你偷吃的!”
我回过神来,发现孔玫手端着一盘菜,腰上还围着一条花围裙,对着对面的圆子怒目而视。再仔细看看,也就我愣神的那一会儿工夫,摆在圆子面前的那盘菜居然见了底。
今天的菜居然都是孔玫做的,我暗暗地想,还真是贤妻良母呢!这么好的条件,也不知道师兄还在那里挑剔个什么劲儿……
圆子嘴里塞着一个巨大的蘑菇,含糊地振振有词道:“我……我就是吃了又怎么样!菜不就是用来吃的么!你留着它是等着它产崽还是怎的?”
孔玫闻言大怒,揪着圆子的耳朵道:“呦喂!你这小妖精!偷吃还那么多的话说!说!是不是跟师兄学的?你是不是又借机勾引师兄去了?说说说说说说说!”
圆子疼得“哇哇”大叫,对着我们这边乱喊:“谁勾引你师兄了!我明明是跟姐夫学的!呜呜……姐夫救我!姐夫救我啊……”
严格来说,圆子算是我们这边的人。我本来是打算去就她的,但是听见她乱叫什么“姐夫”,我偷眼看了看师父,没敢吱声。
小黄鹂看不过去了,拍案而起道:“孔玫!不就是吃你一盘菜么!你欺人太甚!”
孔玫见有人胆敢出头,顿时来了吵架的兴致,放开圆子,手一掐腰摆好了姿势,刚要开腔,忽然听见玄一道:“好了好了,这么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我们回头看去,只见玄一拄着拐从内苑缓缓地进来。
孔玫立刻就不敢出声了,把手放在脖子上,对着我们这边做了个杀头的手势,一转身又回到厨房去了。
师父因为受了人家恩惠,少不得要装模作样感谢一番。玄一也不啰嗦,全盘照收。
一顿饭因为这两个师父的相互吹捧吃得食不知味,最后还是师兄抢先拦截道:“师尊,时候到了,该出门点天灯了。”
玄一一摆手:“嗯,好,去吧去吧,我和法浩禅师再聊一会儿!”
我和师兄面面相觑,想不到师父的功力居然如此的出神入化,短短几句话就将玄一这把硬骨头给搞定了!
我们悄悄走出去,尽力减小自己走路的声音,生怕破坏了师父与玄一二人促膝论道的良好情绪。
师兄领着我们往外面走,边走边介绍下元节的节日习俗。原来这下元节除了挂天灯,还要扎彩船。
“更深露重,盛装的人们放了美丽的彩船放在河水里,远远地望着彩船在河中巡游,许下各自的愿望和祝福——啊,多么浪漫!多么令人向往!”——孔玫半闭着眼一脸陶醉地补充着。
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这要是前几年,我们几个一定会哭着喊着想要放彩船,可是经过那么一闹,我们对河边的印象都不太好,估计至少在今年我们是不会实施这一习俗了。
可是孔玫哪是好糊弄的人,简直就是说一不二,硬拖着我们往河边去。到了河边,那地方光线又极暗,要不是河面上还反射着月光,那简直就是一片黑洞了。
我们在河边生了火,拿出准备好的吃食各自分了。这回我穿得有点儿多,面对着火堆实在是热得难受,于是就坐在火堆的最外面。嘴里正吃着一块糖饼,忽然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放下饼,四下看了看,发现众人都吃着熟食,完全没有打算烤制动物的样子。可是这味道又实在浓重,我刚想向其他人问问看,忽然肩上一重。
我身体一僵,想要大叫却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只见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正搭在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