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以后来晕了过去,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有点记不清了,反正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医院病房里?
噢,这大概可能不是医院的病房。
因为这个房间太大了,这是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吴以看不懂且高大上的医疗设备,周遭是光洁洁白的墙壁,一面墙壁上安装了一面巨大几乎占据整个墙面的镜子,这诡异的镜子就架在这诡异的房间里,将吴以和周遭所有的事物都映照在镜子里。
这面镜子令吴以联想到‘观察室’……就是那种有人在镜子的对面可以看到房间内场景的观察室。
吴以现在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却柔软的蓝白色毛毯,他的伤口似乎被人处理过了,脸上手上还有胸腹上,都被绑上了纱布和胶带,并不疼,不知道伤口是被涂抹了什么东西,有点微微的发凉和麻麻的感觉。
吴以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是那种像是医生的角色,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一张椅子上,低头手里捧着书籍;这是个戴着眼镜正在看书的男人,当吴以醒过来的时候,那男人立刻注意到了,探过身来看了一眼吴以,然后对着这白色房间的门口喊了一声:
“阿简!他醒了!”
吴以有点莫名的紧张感,挣扎着想从病床上起身,旁边的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伸手把他扶起来,并且对他自我介绍道,“我是你暂时的主治医生,我叫虹。”
虹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也有点熟?
还没等吴以多想,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之前那个在吴以昏迷前跟吴以对话过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似乎在病房的门口跟什么人用手机通话,不过在进门前,他把这通话掐断了,吴以只来得及听到他对电话那边说了一句,“在家里等我吧,亲爱的。”
然后他就挂了这个电话,走进了吴以的病房里;那男人首先看了一眼虹,眼神中带着点示意的感觉,紧接着,那自称‘虹医生’的家伙领会了罗简眼神中的意思,就很主动地站起来,拍了拍那罗简的肩膀,并离开了房间,于是房间内,就只剩下吴以和那个叫做罗简的男人了。
吴以有一些莫名其妙涌上来的心惊胆战,他对这个自称罗简的男人充斥着一种恐惧和信赖夹杂的奇妙错觉,这种诡异的感觉在一段时间里让吴以丧失了判断的能力。
因此吴以不敢妄动,他安静地坐在自己的病床上。
不过,罗简似乎也没有要做一些什么事情的意思,他悠闲地拉开椅子坐在了吴以病床的旁边,他的靠近更是让吴以心脏都悬了起来,吴以有一种凶猛涌上来的恐慌感,但又很可笑的是,伴随着这种恐慌感,他却觉得有点安心。
“因为你之前晕过去了……所以我再自我介绍一遍,我叫罗简,嗯,我是轮回之夜工作室的二把手。”罗简似乎看出吴以的紧张,所以有意降低自己的姿态,说话的声音微微拉长,显得温和又平易近人,他说话的语气和看吴以的眼神都令吴以有点心悸……但那并不是令人感到危险或者痛苦的。
吴以听他说话,迟钝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罗简不经意的歪了歪脑袋,他双手交叠,十字交叉,很是随意的坐着,反问吴以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吴以就回答说,“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你一样……但又觉得和之前看过的不太一样。”
“我们确实见过,只是你不记得罢了。”罗简说着这话,忽然勾起微笑。
然后他伸出手,状似不经意地凑过来摸了一下吴以的脑袋,他动作还是温温柔柔的,而且这样的动作他做起来竟毫无违和感,吴以无比顺从的接受了,然后吴以注意到他手心手指缠了一圈纱布,应该是之前徒手去接顾青刀刃时候受伤的。
“我们是在密室里见过吗?”吴以直白的问,他知道这轮回之夜工作室全员都是密室玩家。
“是啊。”罗简大胆而直白的承认了。
吴以说,“我确实不太能够想起来了。”
罗简则笑道,“还是不要想起来比较好,毕竟是比较糟糕的会面呢。”
“糟糕的会面……是指曾经相互厮杀过的那种吗?”吴以问他。
罗简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显得有点飘渺,他歪着脑袋笑得很有神秘感,“准确来说,是被我单方面屠杀的那种哟。”
吴以顿时有点不爽了,“听起来你还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罗简又去摸吴以的脑袋,揉啊揉的,把吴以的头发折腾地乱七八糟,随后那罗简还一本正经地冲吴以说道,“你当时看起来怪可怜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只好下手把你给宰了。”
吴以瞪大了眼睛,“这叫不忍心!?你是变态吗!?”
罗简摊开手很是无所谓,道,“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嘛!结局皆大欢喜就够了。”
吴以闻言没说话,他重新低下头。
而那边的罗简却想了想,半响,话语里带着点苦涩,无奈的说,“嗯……似乎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皆大欢喜呢。”
“好吧,闲话不提,我们来说点正经的事情。”罗简说到这里,忽然一改前面的画风,冷不防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了,他坐直了身子,他的正襟危坐令吴以也情不自禁跟着正经起来。
然后那罗简便冲吴以道,“之前我在电话跟你怎么说来着?你有认真听我的话吗?”
罗简之前和吴以通电话时,就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叮嘱吴以要千万小心,并且反复提醒吴以要提防楮四,要求吴以带上武器,要求吴以只要对方动手就立刻转身就逃。
罗简说楮四已经神志不清,完全就是个疯子。
罗简的这番话话,吴以确实是听进去了一些;但其实吴以心里头嘛,也没有多少要仔细去防备的意思,所以就把罗简之前的嘱咐像是过眼云烟一样在脑海里过滤掉了,还在不久前和楮四大打出手,此刻听罗简重新质问起来,吴以不由有些讪讪。
“我这不是对楮四放心不下嘛。”讪讪的吴以勾勒着笑,“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也没出什么事情……倒是楮四他们,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样?”罗简眯起眼睛盯着吴以看,“至少比你现在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要好太多了,我都好吃好喝的供着呢……而你居然还有闲情雅致来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