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不要想太多了。”方副官出言安慰,却觉得语言无力。
“我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对于以前馈赠的回报罢了,做完这些事情,才对得起孔这个姓氏。”孔令铮说道:“这笔账,一定还得清。”
方副官难过地低下头,从小到大,少爷只在小时候最开心,长大以后,就喜欢板着一张脸,面对老爷的姨太太们是如此,面对那些生意场上的人是如此,因为这一点,没少挨老爷的训斥,父子间的关系慢慢地走向冰点,直到今天,少爷脸上多了些笑容,也能够轻松地开玩笑,这些,都是因为?
“少爷很担心杨老板吧。”方副官说道。
“杨砚卿,杨砚卿,”孔令铮叫着这个名字,微微皱起眉头:“一开始,真的很讨厌这个人,总是一幅可以看透任何人的样子,在什么人面前都是笑面老虎,脸上在笑,心里却打着自己的算盘,讲狠的时候也让人毛骨悚然,这样的男人,好像还在喜欢我爱的人。”
方副官心里一咯噔,正想开口,孔令铮摆手道:“不用安慰我,明明是这么讨厌的人,此刻,我却在担心他死掉,不仅仅因为他关系着我们的家族命运,只是因为……想到以后少了这个人,人生该有多么无聊。”
孔令铮长叹一口气,方副官目瞪口呆,正想开口安慰,突然看到海面上飘过来一个人,那人抱着一块木板,奋力地往岸边游着,孔令铮也看得分明,大吼一声:“杨砚卿!”
他一下子跳进海水里,那人已经体力不支,他便冲过去,帮着那人回到岸上,其余人都涌过来,待那人身子翻转过来,齐石懊恼地踢起地上的沙子:“可恶!”
回来的人并不是杨砚卿,而是曹疯子,他胸口鼓胀,显然喝了不少海水,孔令铮一甩手,立刻上前按压曹疯子的胸口,几口海水吐出来以后,曹疯子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身子仍抽搐了好几下,齐石急切地问道:“我大哥呢?”
曹疯子喘了好几口气:“还在里面。”
一语让众人刚刚浮现的希望重新破灭,齐石懊恼道:“曹疯子,你把我大哥一个人扔下面?你带他来,为什么不带他出来?”
“我也想啊,可是……”曹疯子叫道:“水。”
他靠在石头上,喝了好几口水,终于缓过劲来,把杨砚卿委托自己掩护他,杨砚卿自己则与无名消失的事情一讲,所有人的脸都沉下去,齐石焦急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里头还有两个东瀛人,”曹疯子说道:“尾随着我出来的,可惜,漂到不同的方向去了,我以前进过地宫,只要没进去,出来的路还是知道的,退潮的时候,有一个出口,抓住退潮的时间出来就可以。”
“那,那进去以后呢?”谢七问道。
“进去以后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曹疯子说道:“恐怕只有曾经进去过的桑九命知道,按理来说,桑九命已经是个死人。”
曹疯子一席话让众人的心都跌到谷底,谢七说道:“我们要进去。”
“你们要进去?”曹疯子愕然道:“午时已经退潮过了,要进去,只有等到子时。”
“要这么久?”谢七脱口而出。
“这地方不是普通的地宫,环境特殊。”曹疯子说道:“现在只有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自有天相,杨砚卿睁开眼的一刻,也想到了这句话,被龙吸水吸进其中,却是安然无恙,眼下,无名仍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腿,已经失去知觉,此时,是揭开他面具的最好时机,杨砚卿才不信什么毒药的鬼话,一把将面具揭起来。
以前杨砚卿曾远远地看过这个男人的脸,他三分之一的脸都有被灼烧过的痕迹,看上去有如初生婴儿般的皮肤,呈现柔嫩的红色,上面仍有痂,三分之二的脸仍是完好的,看到此人的长相,杨砚卿有些许吃惊,近距离看,这人生得十分柔美,脑子里闪过的这个词汇让杨砚卿也吓一跳,用柔美来形容一个男人可能有些过分,但是,这人的眉眼……
还有让杨砚卿意外的事情,这人的年纪应该在四十?五十?杨砚卿有些迷惑,无名却苏醒过来,杨砚卿迅速地将面具戴回去,将这张脸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你果然不愿意杀我。”无名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这样。
杨砚卿笑着说道:“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杀陈阿七,更想知道,你和我的爷爷有什么联系,对了,顺便提一句,我的爷爷叫——杨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