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荷此时的心情既复杂又微妙,最近琐事缠身,她竟然都忘了她还只是个未满十五岁的萝莉,以前许是因为营养不良,而现在吃得好睡得好,苏青荷自觉连胸前都被养出了二两肉,昨日夜晚腹部的不适也是表明月事将来的迹象。
苏青荷仰天长叹,她实在是太大意了。
然而她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微妙感中缓过劲来,只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着五脏六腑,顿时一层细密的薄汗冒了出来。
苏青荷第一反应是伸手揉肚子,然而并没有多大的效果,那绞痛反倒更猛烈了,苏青荷想起几日前她还在京都城郊里趟凉水玩,当下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苏青荷强撑起身子,胡乱拿了件罩衣披上,赤着脚举步维艰地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半个身子唤正在大堂里奔走的小二。
此时正是店里最忙的时候,有不少公子哥们在大堂内听小曲喝早茶,小二拎着茶壶像只陀螺在各个八仙桌间穿梭,愣是没听见苏青荷的呼唤声。
苏青荷本就被这剧痛抽走了绝大部分的气力,喊了几嗓子更觉浑身无力,依靠在门框上缓了缓劲。
她这有气无力的几嗓子没唤来小二,反倒叫醒了对面房间里睡熟的一人。
段离筝沉着脸,怀着满肚子的起床气推开门,正怒火丛生时,正瞧见苏青荷满脸痛苦地倚在门边,发鬓凌乱,脸色惨白如纸,只穿着里衣,外面随意地披了件罩衫,连鞋也未穿,样子十分狼狈。
段离筝转动轮椅移到她面前,眼底闪过惊疑:“你…怎么了?”
苏青荷咬牙,鼻尖上都冒着细密的汗珠:“帮我叫小二拎两桶热水过来,顺便……拿几块干净的棉布。”
说完这话,苏青荷忍耐不住地蹲下身子,指甲紧紧地扣住木制门框,才能不让自己一头栽倒。
段离筝平生最恨睡觉被人打扰,若是大清早地被人吵醒,他往往都会阴郁一整天,然而不知为何,在看到她因痛苦而紧紧蹙起的眉头,那股郁气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这时住在他隔壁房的容书闻声走了出来,见状:“少爷,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去拿热水还有干净的棉布,”段离筝沉声吩咐,瞧见苏青荷那双可盈盈一握的赤足,因为痛苦,十只粉嫩的脚趾紧紧地向内攥起,垂下眼补充道,“再拿一只暖手炉过来。”
容书刚应了声转身走开。而段离筝只见苏青荷眉头愈皱愈深,握住门框的手渐渐无力,身子直直向前倾倒。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没有摔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是陷入一个温厚坚实的怀中。
苏青荷不知道她是怎么被他抱上床的,只觉得神识涣散间,始终被一个坚而有力的臂膀托着,鼻尖处环绕着淡而清冽的沉香味。
段离筝看着床上蜷缩成个小虾米的人儿,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昨日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成了这副萎靡样子?
当他瞥见苏青荷身下褥子上的一块殷虹时,有什么在脑中电光火石般地一闪而过,随即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继而耳根处迅速地染上一层红晕。原本沉静如潭的眸子像被丢进了一颗石子,荡起了微不可查的涟漪。望向苏青荷的目光,带着一丝讶然一丝无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容书一手端着热水,一手抱着暖炉进屋时,便瞧见了自家少爷“含情脉脉”地看着苏青荷那幕,当即惊得一个手抖,差点没把热水泼出去。
容书一边忐忑地去瞥他的神色,一边把手中东西放在桌上:“少爷,我把东西放这儿了,苏姑娘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