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的?”低头看着那水色的玉茉 莉,心里喜爱着,却因手上的面粉而没有用手去碰触。
“喜欢吗?”温软的笑,搂抱的手臂更用了几分力,抱不够她,手上的事已到了尾声,想到几天以后,花语穿婚纱的样子,耿于怀就更迫不及待的希望时间能快些过去。
简风亦和庞雅媛离婚了,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决定,是想撇清他和庞同德的关系吗?指望自己能放过他?不,决不!让他疼痛的人,伤害了花语的人都不会被原谅。收拾他比收拾庞同德要容易,一般的帮派争斗,就可以沉重打击“蟒帮”。但他现在却没有动手,他想安静的先把和花语的婚事办了。简风亦失了庞同德就失去了牵拉上层关系的钥匙,要解决现在的“蟒帮”,只要在拉斯维加斯遥控就好。而且带花语离开,再动手也相对安全。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垂死挣扎的反扑自是有其杀伤力。
“要出去吃吗?”花语在耿于怀怀中的身子转了过来,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却看见他一脸促狭的笑意。
“怎么?”
耿于怀抬手,一边用手指轻轻擦掉花语眼睑周围的面粉,一边愉快的笑出了声:“还没有嫁给我,就变成黄脸婆了。那嫁给我以后,是不是要变成丑八怪了?”
“啊呀!”看到他手指上遗留的面粉,花语刹那红了脸颊,轻轻捶了一下耿于怀的肩膀,一头把自己的脸颊埋进耿于怀的肩窝,不管脸上有什么都努力的往他身上蹭去。“你敢嫌我呢?”边说边用满是面粉的手恶意的去捧住他的脸。
而他竟没有推挡或躲避,让她真的捧了个正着。那样精致邪魅的五官,那样柔情满溢的眼眸,那样慵懒中带着宠溺微笑的嘴角,再加上那样不搭的甚至有些滑稽的面粉。让花语终于大笑了起来,原来突然反差太大是这样的效果。
吊着眉斜睨着笑趴在自己身上的花语,耿于怀终于有了被幸福抓住的感觉。幸福原来是这般滋味,他的幸福原来只有两个字~花语!
“花语,我们会幸福的!”他在她耳边轻声低喃,声音温软如水,流进了花语的耳,流到花语的心里却已凝成了冰。
有些僵硬的把头自他的肩窝抬起,她找到他浓情灼烈的眼眸:“会吗?”
“会的。”他万般的肯定。“‘庞氏创业’和庞同德会一起毁灭,下个星期我们回拉斯维加斯。”
花语的眼里带着些许困惑,既然解决了为什么还要回拉斯维加斯。可终就是没有问出口。
下个星期!?
~对她已是遥不可及!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包完了最后一盆馅料,放进了冰箱的冷冻格。第一锅的饺子还没下水,家里却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青龙况烈和刘业勋!
刘业勋已经接触过,况烈却是第一次见面。
身形魁梧,宽肩窄腰,古铜色的肌肤,刚毅的国字脸,棱角分明的五官里,最惹人注意的却是那双张扬而坦荡的眼眸。耿于怀的眼深若寒潭,内敛深沉,只要他想他可以永远不让你看到他心底深处的那一丝微薄的情绪。可是况烈的不同,他的眼仿佛会说话一般,话还未出口,眼睛已告诉了你七、八成的念想。激动的、欣喜的、犹豫的、真挚的……,太干净的眼眸,干净的仿佛有些不真实。
两人见面首先是不可避免的拥抱,看得出来,耿于怀和况烈感情很好。拥抱扎实而有力,再分开时两人眼里都是的笑意满满。
“怎么来了?”
“为了一个头痛的人,也为了一件头痛的事。”青龙说的直接,耿于怀直觉的用眼瞟了一下站在一旁的刘业勋,突然伸手一把拉过站在一旁的花语,手腕一带揽住了花语的腰,眼睛直直的、甚至带着几分防备的瞅着站在对面的况烈和刘业勋。背脊多了几分僵硬的味道。
况烈笑吟吟的看了耿于怀几秒,又调过眼来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了一下花语,然后礼貌的向花语伸出了手:“我是况烈。”
花语微笑,伸手回应的握了一下:“花语。”
他的手干净而清爽,虽然有些粗慥,掌心还有些厚实的茧子,却给人温暖安全的感觉,直觉让人对他有些好感。而且他那双干净而清澈的眼眸望着花语时,也充满了善意和接纳的味道,并没有初见刘业勋那种防备和排斥的感觉。花语想况烈的那句话并不是针对自己。下意识的伸手去握了耿于怀的手掌想安抚他的情绪,轻轻的一碰触,却已被他的手指紧紧扣住。
一直那么淡然而随意的人,在这一刻却明显的对来者有了排斥和拒绝。
花语想他的意思很明白,有些话他可能都不愿意况烈和刘业勋开口。转眼看了刘业勋一眼,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那眼神里一抹深浓的雾色中沉淀了一丝不安和焦虑。
今天他来是催促自己离开的吗?
眼神一黯,花语别开眼去,与耿于怀交叉紧扣的手指更用了几分力。
大家安置了坐下,花语赶紧起身去倒茶,却被耿于怀一把拉住,花语笑着对他摇摇头,表示不是他想的那样,但他紧握的手指却没有放松的意思,无奈开口:“我把佣人放假了,没人倒茶。”
耿于怀听了,那防备的僵硬才渐渐软了,眸子掉开松了手,嘴角又挂起那习惯的慵懒淡漠的微笑,与况烈交谈了起来。花语立直身子,发现况烈虽然和耿于怀在说话,可是眼光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自己一眼,眼中有些促狭调侃的味道,这样的目光虽然让花语脸红,却没给她压力或不善意的感觉,相反多了几分亲近。而坐在另一侧的刘业勋看自己的眼神就很复杂了,模糊里那种排斥的感觉没有以前浓了,却更深沉。花语转身,快步进了厨房。刘业勋的意思其实不用猜测也知道,他不就是想要自己兑现诺言吗?
这才几天,居然已经等不及直接上门来催了。
从茶罐里,取了茉 莉 花茶,用热水冲了四杯。花语端着往外间走去。耿于怀喜爱茉 莉 花,估计和他较亲近的人都知道,却不知道耿于怀连喝茶都只喝茉 莉 花茶了。这些茉 莉 花是耿于怀自己头春取的第一季茉 莉 花苞拿去给人加工的,用的茶叶也是较珍贵的早茶。热水一冲了上去,茶叶一润就在水里旋转飞舞的沉了底,独独留着几朵稚弱的茉 莉 花苞在清碧的水面上荡着。
走出了厨房门口,花语才在想自己是不是冲错了。几个男人怎么会喝这样女人的茶。可是人也出来了,想想算了,别人的喜爱她已经没时间顾虑了,耿于怀爱就让大家都将就一些好了。
到了客厅却发现况烈和耿于怀都不在原来的座位上,只有刘业勋安然的坐在沙发里,静静的瞅着她。
刘业勋用眼睛看了看门外的花园,花语也看了过去,才发现客厅通往花园的门是开着的。想必两人去花园了。僵硬的笑了笑,花语把茶杯按各人坐的位置分配好。当茶杯送到刘业勋面前,刘业勋突然就开了口:“你让我查的事,我让人去查了。令妹的确已经在‘蟒帮’手中。”
心里一紧,花语收回的手指已有些颤抖。
果然!简风亦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他面上说的好听,看谁先找到花聆和花蕊。可是他是当初的卖主,自然知道是卖了给谁,寻找的速度怎么可能不比自己快。而且他如果没有把握能拿这个逼着自己就范,又怎么会放手让自己先行离开。
可是多好笑,这样的威胁不是从简风亦口中说出来的,居然是从刘业勋嘴巴里说出来的。他就那么害怕自己不兑现当日的承诺吗?
“明天,想办法拴住怀,不能让他在家。”淡淡的交代了一句,算是对刘业勋的回应。
刘业勋神色复杂的盯着花语看了一眼:“知道了,我会暗中让人明天行动的。如果救到了人,我会给你电话的。”
“不能失手。”
“恩。”刘业勋加重了肯定的语气。
花语张张嘴,心里闷闷的开始有些撕裂的痛在身体里蔓延,卡的喉咙里的字要吐出来居然变得异常的困难。挣扎了半天才吐出几个不完整的字:“要……安全!”
要安全!一定要安全!花语没办法想这事如果出了意外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刘业勋静静的看着花语,心里划过一丝不忍,他现在和自己的父亲当年做的事有什么不同,当时他有多痛,现在花语不也一样。
沉默的伸出手,试着想握住花语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想安慰她。背后已经传来逐渐加重的脚步声。伸出的手在半空一顿,又收了回来。背往沙发了一靠,疲惫从心底泛开。
怜悯着!可是却依旧要伤害,当时父亲对他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脚步终于近了,耿于怀和况烈笑着从花园走了进来,况烈甚至搭了一只胳膊在耿于怀的肩膀上。脸上的讪笑却是对着花语的,看到花语看了过来,耿于怀居然也咧嘴笑了起来。
花语身子一僵,心里那撕裂的痛象千万个炸弹在身体里全体引爆。身体不自觉的打起颤来:“你们坐坐,我去厨房下饺子给你们吃。我和怀一起包的。”
笑的好僵硬,笑的好想哭,笑的身体里所有的苦涩都在这时候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花语慌忙转身朝厨房走去,原来她真的没有自己想的坚强。
“况烈坐,刘老你们今天来的巧,有口……”
身后声音渐渐消散,身体里的悲苦却越积越多。手指在口袋里摸索着那个不愿意开机,也不愿意使用的手机。手指如针刺一般在涌出的眼泪里按下那个一辈子也不愿意拨出的号码。
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一旁的刑离,花语的眼神却是朦胧的,仿佛她并不是在看刑离,并不是在看一个实际的物体,她只是因为睁着眼睛,所以需要看而已。迷茫的、思索的、沉重的、痛苦的,却已没有犹豫。刑离在这样的视线下只是不安着。后背隐隐有着一股凉意慢慢的渗透着。
终于花语开了口,声音轻而缓慢。太轻了,几乎都不象在和人交谈,只是在喃喃自语一般,空洞的没有一丝温度:“刑离,你那天为什么说‘很后悔!’”
刑离怔然,站立的身子开始僵硬。他是很后悔,他不应该让刘业勋和耿茉私下见面的,真的不该,直觉的刘业勋只怕不单是对耿茉下了“血刑”,还有更可怕的伤害在后面,可是现在后悔似乎已经没有用了。他的角色从联络者变成了局外人。耿茉那天和刘业勋密谈了两个小时,中间一定还要发生些什么,可是他抓不住,心里明知道应该告诉朱雀,可是因为害怕,居然用耿茉的要求来说服了自己退缩……
他打心眼里痛恨自己的懦弱!
“刑离,你算不算欠我一个人情?”刑离抬头,有些迷惑的看向花语。
“帮我一个忙吧!”
眼底的迷茫,变成了询问。刑离静静的听着。
刑离带了手下二十多个精选的好手,调了六张车在门外等候。花语的要求很简单,送她去一个地方,可是不可以开口询问,到了那里不能说话。这样的要求不难,可是隐约间却让刑离觉得事情并不单纯。有那么一个冲动应该打个电话给朱雀知道一下,可是才拿出手机,已经看到花语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墨水蓝的长呢子裙,白色的高领毛衣,同色的披肩。微卷的长发,素净的几乎有些苍白的脸颊,眼睛却额外的明亮,那里面有连在男子身上都少见的坚毅。
花语走过来的速度很慢,虽然有那么多的人都在门外等候,可是她的脚步却慢的几乎沉重,仿佛想每走一步都落下一个脚印一般。
终于走到了刑离面前,花语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仿若春花秋月,优胜寒冬梅雪。可是骨子里却透着寒凉的绝望:“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恩。”刑离应着,却觉得花语脸上的笑比哭还凄然悲切。
弯身钻进了第一辆车子,花语示意刑离也上车。
车子启动,没有具体的地址,花语只是用口指挥着司机方向,直到了下了车,刑离才知道目的地。
~n市民政局!
来这里做什么?一般民政局就是办理失业保险啊,结婚证之类的民众事宜。花语好像和这些都不沾边啊。
结婚证!
刑离瞬间瞪大了眼睛,可是不对啊,朱雀明明说要下个星期去拉斯维加斯办的啊。提前了?可是朱雀没有和他提啊。正努力在脑袋里寻找着答案,花语已经下了车,冲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跟上。绕过车子,眼神一滞,猛怔在当场。
民政局大门口的停车场前,停着四十多张扎好的礼车。这本来不奇怪,可是现在结婚一般都是打证和办喜酒分开的,谁会那么大排场的搞那么隆重只为打个结婚证。而且很不巧,在每张车的标牌上都有一条蜿蜒缠绕的“双头蛇”的标志。
~这是“蟒帮”的标志!
“刑离!”花语站在民政局的门口催促着,而她身后,有二十多个青一色黑色西装,袖口有“双头蛇”标志的男人。
心下重重一震,刑离直接是冲过去的。一把拽住花语,把她拖到自己身后:“回去!”刑离用眼神示意跟来的二十多个人撤退。
这边花语却已挣脱了他的手腕:“刑离……你答应过我的。”
“可是今天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