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回到n市的,柏尘有些麻木。他疲惫、急躁、生命里有样重要的东西失去了,虽深知无法承受,却又不得不承受。他象只无头苍蝇一般在耿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寻找,心里明明知道她刻意躲避,可是还是不愿意失去任何寻找的线索。仿佛一停下脚步,心里那勉强撑起的希望也会随之破灭。
去了耿茉住过的单身公寓,早已人去楼空。这才惊觉除了她的名字,他其实对她的其他情况一无所知。怎么办,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狂乱没方向的在市区里游荡探寻,可是一个诚心躲藏的人如何自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丝痕迹。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希望越来越渺茫,柏尘心里那微弱的火苗已经燃烧殆尽,相思成灰缘断份尽。她来过,可是走的轻盈,留下的惆怅和伤痛却只有他一人承受。
庞雅睫再见到柏尘的时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吗?
她眼中那充满了活力的阳光般男人怎么变成了如此憔悴,如此冷凝,如此疲惫。耿姐姐呢?她居然不在他的身边?办公室外端坐的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岑秘书。
“尘……”她蹲下身子,轻轻唤他。而他斜靠在办公室的桌子侧面。头低垂着,双眼通红却没有焦距,衣服上全是酒渍。
她把他的头揽进了怀里,她想安慰他受伤的灵魂。
是的,柏尘的这幅样子就像受了重伤的野兽。他悲痛,他低声的在自己的世界里唔咽呢语,几乎是在拒绝整个世界。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的小心,甚至不确定这样的询问会不会对他也带来伤害。
“她走了。”
“谁?”庞雅睫在记忆中搜索,谁的离开会给柏尘带来这样巨大的打击。
“她让我不要再找她,可是她怎么可以把我推上高高的悬崖再狠心的把我自崖边推落。”
“他是谁?”庞雅睫模糊的猜测着,却不想轻易去接受答案。她也是个女人,她不是傻瓜。可是柏尘嘴巴里的他,却只让她想到那个酷似她大表姐的女子。不会是她,一定不会是她。
“雅睫。”他的声音里全是脆弱的祈求,他的眼里全是她不曾见过的煎熬和歉然。
手指开始麻木,身体开始僵硬。庞雅睫只是被动的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对不起。”他说,她的心却在这刻有了裂纹。
“我不能和你结婚。”他终于鼓起了全身的力气,他知道他很残忍,可是他别无选择,因为他的心已被另一个女人完全填满,再没有多余的分寸去容纳其他的女子,就是庞雅睫也一样不能占据。而他不准备为一个谎言再去编织更多的谎言。
她的手松开了,蹲下的身子整个滑坐在地板上。她看着他,痴痴的,呆呆的,好像有些不太能了解他话中的意思般。
“尘……”她想问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好吃力,她的言语全卡在了喉咙里。
“对不起,雅睫。”他的头再次垂下,她疑惑的眼神只是在加深他的罪恶感。
“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她问他,声音很轻,仿佛怕惊碎一室的伤悲,把自己也拉进悲剧里。
“没有,不是你的错,是我,我爱上了耿茉。”他的语速很快,深怕一点点的迟疑就让自己后悔。耿茉为什么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找了回来,要留下她也是很难。所以只有解决他和雅睫的婚事,为耿茉的归来铺平道路才能真正守住幸福。不否认,他很自私,可是爱情面前他无法象耿茉一般伟大。
既然伤害是一定的,那么就让伤口一次到底,血也一次流干净。
“耿姐姐……”庞雅睫呢喃着,眼前那微笑的脸,那苍白的脸化作一柄利剑刺进了心窝。不应该是她的啊,怎么可能是她,据她知道,她们在一起不过才两个月而已啊。
“你骗我的吧。”庞雅睫拒绝这个答案。
而他仓皇而逃的视线却让最后的希望也破碎了。
这是一件什么事?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一件什么事?
她不是再过二十天就要结婚了吗?衣服订好了,酒席订好了,请帖都发完了。
而她的新郎说他爱上了别人,甚至因为第三者的离去颓废、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