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怀了也很容易流掉,还不如没有的好。”
霎时间,她的眼泪又飙了出来,怀孕,已经让她感觉不到喜悦了,有了,却代表要失去,怎么能承受?
“所以,你要回家好好休养呀。别担心了,前几天,就在我们这医院里,一个流产了九胎的三十岁女人生了对龙凤胎呢。物极必反,你懂不?”
“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一点信心也没有了,我这种体质,几乎被判了死刑了。”
“你呀,别太杞人忧天了,多努力几次就行啦。”
这类安慰的话,她听得多了,也就没有安慰的作用了,况且,多努力几次,等于多痛苦几次,小姑娘,你懂什么?
“对不起,小姐,借你几分钟采访一下,请问,当时,你是怎么逃出酒店的呢?”
突然间,狭窄的病房涌进来两名记者。
“我不知道,你采访别人吧。”
“呵,听说你是唯一的孕妇,当时的情形一定很惊险吧,请问你知道发生火灾之后如何逃生吗?”
记者还喋喋不休地问,旁边的摄影师还拍了一张蓝存儿的相片。
“哎,不要拍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晕了,被人救出来的。你们去采访酒店吧,他们肯定更清楚。”
她不想上报啊,要是真的凑巧被衣冠禽兽看到她如此狼狈,岂不笑死他?
旅行也这么狼狈,那自己装出来的轻松就什么也没有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磨人的记者,蓝存儿吊完点滴就可以出院回去了。
酒店里的行李被人带过来了,还好,没什么遗漏的,银行卡也还在,再到别的酒店开一间房就行了。
呵,这次要开间五星级的,再也不要这么狼狈了,也许,是时候回去了,那尽情地把钱花光,好好享受完这几天,再回去面对吧。
人生真是难测,灾难随时临头,比如这场大火,轰轰烈烈地来了,却又让她侥幸逃生。
命运难违,那不如顺其自然,听从天意吧。
这个宝宝,能否存活,也全看他的造化了,不需要大喜大悲了,人生就是一场苦难,也是一种缘分。
这么想开,蓝存儿倒也宽心了些,对护士让她回家休养的话,考虑一下,觉得不必如此紧张在意,再紧张再想要,也勉强不得,还是按原先计划,玩完这几天再回去吧。
如果有缘,宝宝也会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肚子里孕育的。
开了间高级房间,蓝存儿看着豪华的布置,笑了笑,还没有摸上床,就已沐浴在一种舒适的感觉中了。
去泡了个香精浴,终于把火灾的那点晦气洗掉了,全身舒爽了。
“好舒服,好清新啊,”她翻了几个身,“不想了,也不用弄闹钟了,睡到几点就几点,呵,人生应该这样才快意。以前真是白活了,被忧伤掩埋了。呵呵,宝宝你要是觉得妈妈有理,也安静地睡着别吵闹哦。”
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她就睡着了。
一大早,余克凡还在打养生拳,洪礼民拿着报纸来找他。
“老太爷,出大事了。”
“什么事啊,我还在打拳呢。”
余克凡不满有人打扰他晨练。他还想活久一点啊,这养生拳,每天都得好好耍耍。
“少奶奶出事了,发生火灾了,而且,报纸上说,她已经是孕妇了。”
洪礼民想笑,表情却很严肃。
“什么?真的吗?”
余克凡抢过报纸,回来两个月了,孙子根本不肯去找她回来,他暗中查访过,知道她到了广州报了旅游团,多次提醒孙子去捉人回来,他不肯去,那他也只能旁观着他们什么时候忍受不了大爆发了。
看来,是他孙子受不了了,要四只脚跳过去找人家回来了。
他快速浏览完,嘻嘻笑着,知道蓝存儿没有受伤,但是,他还是很想马上去看看。
不过,想到以往的经验,他决定不插手他们年轻人的世界。这一年多在山上,有些看不透的东西也不得不看透了。他老了,想掌控他们的决定是不可能啦,他又不能当人妖不死。他死了,他生前死死纠缠反对就会如幽魂消散啦。不值得,不值得浪费剩下不多的生命光阴啊!
“去吧,拿这报纸去给冠群看,顺便帮他准备车出门。”
“好。我明白了。”
余冠群正在吃早餐,看着经济时报,对粤城地方报纸他通常是最后才看的。
“非凡有广告发到这里来了吗?”
他猜想。
洪礼民拿给他没有说什么,就去给他准备车了。
余冠群看了一眼报纸,马上放下餐具,心急地把报道内容看完,就算报纸烧成纸灰,他也认得印刷里小弱鸡的蠢样。
把报纸一收,他冲了出去。
“呵呵,这臭小子,火烧屁股卷走了。”
洪礼民因为余克凡的笑话笑了。
“阿洪,我们再到山上去一段时间吧,还有好几个月呢,与其焦急不如到山上修心养性。”
“好,我就去订机票。”
“哎,我这副老骨头了,也亏熬得了折腾了。”余克凡颇有感慨地说。
门拍得震天响,把蓝存儿从酣睡的梦中震醒。
“火灾,火灾,又发生火灾了吗?”
她跳了起来,看见一切都在原来的位置,她长长吁了一口气,却懊恼得咒骂外面不识相的服务生。
“哪个蠢蛋这个时候来敲门啊,上等的服务礼貌都冻死了吗?”
打开门,她不悦的声音还余音袅袅。
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她口中的蠢蛋是谁,腰就被人紧紧箍住往怀里一带,一旋,门奇迹一般在身后合上,紧接着,一片阴影掩盖住了黄昏下她的脸。
但是,熟悉的男子气息和心跳,让她莫名地喜悦。
“衣冠……”
是他!
“想死我了。”
他的吻不留一点呼吸的空隙给她,彻底占有她的所有。
我也想你了,在你的气息重新包围住我的瞬间,我才知道,我还是深刻地想念你,我的衣冠禽兽。
但是,他的唇舌是如此热烈,连让她表达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头脑晕乎乎的,身体也处在失控的边沿,两具包裹在衣服下的火热躯体,眼看就要把门板烫成灰了,他适可而止地放过已残存着他的气息的柔唇,攻向睡衣倾斜滑落的雪白脖颈,喃喃的声音充满抑制不住的情欲。
“宝贝儿,想我了吗?”
她急促地喘息,他的啃咬,灼烫着她敏感的肌肤。
“想,很想。”
随着她的吟哦,火苗毕剥的声音在弹奏醉人的乐章,飘荡着最激烈的旋律。
他咧起最优美的唇线弧度,捞起她,直奔大床,心急火燎地拨开她的睡衣。
而她,竟然也加入剥衣行动,拉扯他的衣扣。
“我差点以为,我睡死过去再也回不到人间了。”
虽然火没烧到她身上,但是,在火海的边沿晕倒,没有人抬她出来,她的命就如一缕烟云随风而去了。
“啊,痛啊。”
他的唇舌咬住了她的前胸,不留情地惩罚着她。
“蠢女人,”真想骂她活该,却又舍不得。
“还敢不敢出走了?”
缠绵成了追逐,她终于意识到他是来算帐的。
可怜兮兮地往床沿退,她哀求:“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原谅我这一次了。”
“别给我灌迷汤,我不吃这套。”
余冠群捏紧了她的脖子,这个小女人,让他恨得想杀了她,但是,在那之前,他还是舍不得,他更想让她在他怀里撒娇。
“那你吃哪一套?”
猎物中了圈套,他自然双手接受。
手一滑,他欺负到她胸前,邪魅地说:“吃你,只有你对我的胃口。”
“嘻嘻,不要。”
“由不得你,给我过来。”
吵闹又甜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床上一片凌乱,只有人影起起伏伏地纠缠。
餍足之后,两人软软地搂着。
“我又怀孕了。”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兴奋,仿佛,心脏已有了足够的承受力。
“我知道。”
“我不要离婚了,我要你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