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余冠群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腿微跛地走向医生,捏紧他的手臂,又咆哮地质问:“你说什么?”
“呃,”医生畏怯余冠群的怒气,嗫嚅着,慢慢地说:“大人脱离生命危险了,胎儿没有保住。非常抱歉,我们尽力了。”
“你不是医生吗,怎么可以让孩子没了?!你知不知道我抱着多少希望,有多少期待,你怎么可以不救我的孩子,哼,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余冠群双手抵住医生的咽喉,几乎把医生勒岔了气。
“你冷静点,我们尽力了,可孕妇本来就不经摔,所以,你体谅一下吧。”
医生惶恐了,毕竟余家是富豪人家,他们得罪不得啊。可偏偏就是在他们医院,就算他们有多少怨气,他也得替医院承担着了。
“我们能冷静吗?”
余克凡暴怒地大喝,血气一下子就往脑门冲。他念念期盼的曾孙子哦,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叫他怎么受得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失望的,医生知道他今天必须当炮灰了,一咬牙,他决定成全医院,牺牲个人,冷静又严肃地说:“我们是医生,救人是我们的天职,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有情绪我们可以理解,但是,目前最要紧的是要照顾好病人,让她恢复体力,下一胎再生就是了。”
“下一胎?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余克凡手杖一指,俨然暴戾的魔君。
伸头是一刀,缩头又是一刀,医生闪缩着,感觉脖子阴风阵阵,却仍必须鼓起勇气说:
“其实,还有个不好的消息你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流产,可能会造成她以后习惯性流产。不过,你们放心,很多这样的患者后来都生育了,有些还不止生一个呢。”
“你说的什么意思,是我老婆以后都不能生了吗?”余冠群刚刚极力平复的狂躁又因为医生的话而挑了起来。
“呃,我没有那个意思,可以生,但是恐怕以后怀孕上也不太容易保住。但是,只要照顾得当,配合医生的治疗,还是可以生健康的宝宝的。所以,你们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真的。”
“习惯性流产?”余冠群沮丧了软下手臂,医生安慰的话,根本起不了作用。如此说的话,他的小弱鸡以后要生孩子得受多少苦和灾难呢?
痛苦地想着,余冠群也不再埋怨医生,对蓝存儿满是心痛,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让她遭遇危险还失去了他们的孩子。这个孩子寄托着他对她的追逐和爱意,现实怎么可以这么残酷,突然之间说没了就没了呢?
“哼,我没眼看了。”余克凡失望地大叫,捶了三下他的手杖,失望地离开了。
在他的心里,他唯一的温暖已经随着他死去的曾孙子而消失变冷了。他怪很多人,怪他自己,怪他自己明明知道庄静荷不怀好意却仍然喜欢像年轻时候那样玩弄他的敌人,享受乐趣,他躲在暗处,然后看庄静荷的步步算计,悠闲地等着她跳入他的罗网。但是,他和余冠群一样想不到庄静荷疯狂到不似常人。如今,他有了后悔,可曾孙子还是没了。
哎,她怎么这么弱呢,我已经给她这么补了,还是留不住我的曾孙子。
天啊,你说她以后会习惯性流产,那我要到何时才有曾孙子可抱呢?我已经是快要归黄土的人了,你要让我不抱怨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医生解脱了,直起腰杆打算接受余冠群的责骂。
“我知道了。”余冠群叹息地说,他已经没有骂人的欲望了,巨大的哀伤无助网住勒住了他的心,他只想找人撑住他,让他不至于倒下。
“那,你们到病房去看病人吧,一会儿就会推出来了。”医生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滚!”一切的声音听在余冠群的耳里都是难听的刺耳的,他用尽全力地嘶吼,声音喊出来却是那么的忧伤那么的低沉悲戚。
“哎!”医生叹息着,也沮丧地走了。
“冠群,我很对不起。”宋恒直直地望着余冠群,内疚像巨大的蟒蛇吞噬着他。
余冠群表情复杂地直起身子,肃厉地问:“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
宋恒把车祸的经过讲了一遍,急急地解释说:“静荷她肯定是无心的,当时我见到她惊慌无措的样子,而且她也撞到墙上去了,现在还在手术中,生死未明呢,所以,你别怪她吧。”
“我爱怪谁不用你管。”本来对宋恒没有憎恨之意的,但见他维护庄静荷,余冠群就忍不住冲他发火。
“呃……”宋恒无奈地退开半步,此刻,他想安慰所有人,但是,事情这么糟糕,他拿什么去安慰别人呢?他弄坏了别人最珍贵的东西,理应要赔的,可他赔不起。
“那你想发泄就骂我吧,都是我太过兴奋把蓝存儿拉出来的。”
“你说这么多就想为庄静荷开脱罪名吗?”余冠群恶狠狠地说,打断了宋恒。
“你不觉得她也很可怜吗?”
“你如果想要我承诺不追究她的责任,那你就错了。”
正说着,蓝存儿被推了出来。她脸色参白地躺着,余冠群激动地围上去,握住她的手,挡住推车,心疼地问:“蓝蓝,很疼吗?没关系,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再生一堆孩子。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