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蓦的矮下身,蹲靠在电梯门上。
林炜被吓了一跳:“苏律师,你怎么了?”
“不……不知道,突然肚子好疼……”炎凉摆摆手,抬起头时,脸上已经一片惨白。
其实这两天时不时都会有些腹痛,她还以为是自己怀孕又休息不足的缘故,但今天这一波阵痛来的又凶猛又锐利,让她根本措手不及。
“你先坐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林炜起先以为是普通的吃坏肚子,扶着她在电梯外的休息长椅上坐下,就小跑过去饮水机旁用纸杯给她接了杯温水。
等他回来的时候,直接愣住了,握在手里的纸杯“嘭”的掉在地上。
炎凉的脸已经呈现石灰色,大颗大颗的汗珠爬满脸庞,身体一半已经从长椅上滑下来,下身的黑色包臀裙中央,有深红的血迹缓慢蜿蜒流出。
“……”林炜好半晌说不出话,二十八岁的小伙还没结过婚,难免被这阵仗吓到。
炎凉看到他,吃力的抬起手,抖动着嘴唇:“帮我……叫救护车……”
“啊,好……”林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怀里掏出手机,手忙脚乱的拨号,嘴里一边问着:“救护车号码是多少来着?121?122?……啊,我想起来了,是120!”
“医生,她怎么样?”
“流产,大出血……你是怎么当人老公的?她是宫外孕你不知道?竟然不带她来医院做手术,让她自己吃药流产,你想害死她吗?”
“我、我……我不是她老公。”
“……”
……
……
……
炎凉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次。
头顶炽热的白光一直照得她不得安宁,就算在梦中,也是一样。耳畔一直有嘈嘈错错的声响,起初是金属器械冷凝的声音,接着是人小声说话的声音。她想挣扎,可是身体没有一分是能使得上力气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整个人像是被人从中撕裂开来了,连哭都哭不出。
恍恍惚惚的做了许多梦,甚至还梦到了小时候的事,那么老的陈年旧事,她以为自己就都不记得了,原来被翻出来时,还是如此清晰。一不小心,这些年就从眼前匆匆流过。
六岁换牙的时候,她很喜欢吃糖,老妈怕她牙齿长坏,严格禁止她吃糖。过年的时候,家里到处都是果盘糖盒,亲戚孩子都有糖吃,她只能干看着。晚上放烟花的时候,别的孩子都跑去院子外看了,她偷偷摸到果盘旁,想伸手抓个糖吃,就一个……结果刚好被老爸看到。她缩着小脑袋,以为要被批评了,更惋惜的是,就差一点就能吃到那块巧克力糖了,谁知老爸左右看看,飞快的从果盘里抓了一把糖,塞到闺女手心里,压低了声音却声色俱厉:“别跟你妈说是我给的。悠着点吃,别一下吃完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她愣了好半晌,既兴奋又刺激的点点头,好像和爸爸合伙做了坏事。后来那几颗糖,她还真省着吃了两个多月。
老爸癌症末期的时候,头发和牙齿几乎都快掉光了,平常连米饭都吃不了,老妈自己在家擀面条,煮成软软的都糊了的状态,老爸才能吃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