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海很生气,十分的生气。在医院时,还能强撑起笑脸跟闻讯赶来的布劳恩的家人寒暄两句。离开的时候,郭小海婉言谢绝了布劳恩家人送自己兄妹俩回去的要求。不管咋说,郭小海心里窝着一股火,就是不知道该对自己还是该对谁发!
从医院出来,郭小海的脸顿时黑的能凝成水,一言不发的盯着宝贝妹妹那只快被纱布包成粽子的手掌心。夜色如洗,远远近近的路灯照在郭小海脸上,忽明忽暗。
刚才清理伤口的时候,郭小海就在跟前。好家伙,手心手背全都是深可见骨的咬伤,肉都快翻起来了。郭小海想想就害怕,要是再耽搁一会,宝贝妹妹的手说不定都快对穿了,一排门牙的窟窿眼!
芽儿心里当然清楚郭小海为什么会黑脸,小心翼翼的陪起笑脸,另一只完好的手撒娇的拽着郭小海的胳膊,示意郭小海帮自己整理一下大衣领子。
也不知道算不算祸不单行,这大冷天的,大衣底下自己只穿了一件晚礼服。
郭小海这才后悔刚才不该只想着跟芽儿算账,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忘了宝贝妹妹因为参加今天的晚宴,穿的还格外单薄。
郭小海虽然还在生气,但动作一点都不粗鲁。芽儿幸福的缩缩脖子,还带着自家哥哥体温的羊毛围巾实在温暖!最关键的是,郭小海身材能比芽儿大好几号,郭小海的大衣套在芽儿身上,两件羊毛大衣从头裹到脚,连小腿都暖和起来。
见宝贝妹妹这爱娇的模样,郭小海深深叹了一口气,狠狠的点了点围巾下面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的脑袋瓜子。
郭小海也是正直良善的大好青年,说不出来刚才病人就是咬破自己的舌头,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的狠心话。可是,心里着实担心芽儿以后还会这么莽撞,只好说两句重话吓唬妹妹,“你啊!你啊!你就不害怕你这只手再也拿不了银针和手术刀啊!”
哪怕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但在郭小海的记忆里,自家芽儿从小也是身娇肉贵的娇养着长大的,别说严重到得打破伤风的伤口了,以前可是连一层油皮都没蹭破过。
郭小海揉揉同样被护士大妈消了毒,包了一圈又一圈的手指头。刚才,自己的手指头也给布劳恩当了一小会的磨牙棒,自己皮糙肉厚的,当时都疼的只能想到十指连心四个字。估计自己都疼的脸抽筋了,也不知道自家傻丫头咋就能面不改色!
郭小海越想越害怕,紧紧的握住芽儿剩下那只完好无损的手。
芽儿乖乖的任由自家哥哥数落,一点不敢辩解,只祈求郭小海回去不告状!
事实上,要不是情况紧急,晚礼服上连一件衣兜都没有,自己也绝对不会这么狼狈。连不伦不类被提到宴会大厅的手提包和手提包里的迷你行医箱,也还是为了d老准备的,本来谨慎起见,以防万一的!
哪想到晚宴上竟真的发生这样的意外!而所谓意外,顾名思义,就是意料之外的意思,自己当时也是无奈之举。
郭小海心里有火,可又不舍得冲宝贝妹妹发。这不,才刚数落两句,自己反倒先开始心疼起来了。可郭小海也又愿意这么轻松饶了芽儿,吐口而出,“等回国,让耀辉哥收拾你!你啊,最好祈祷等你回国的时候,手伤好差不多了!”
正好一阵夜风吹来,芽儿穿着两件羊毛大衣也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巴结、谄媚的紧紧偎着郭小海。
郭小海不经意间拿住芽儿的命门,芽儿只好紧挪着步子跟上。精致的小皮鞋踩在马路上踏踏作响。
兄妹俩没头没脑的往前走了好长一段鲁,芽儿看看灯红酒绿的霓灯下,似乎有些印象的景色,有些困惑道:“小海哥,咱们还回去继续参加晚宴啊?”
郭小海脚步一顿,真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收拾宝贝妹妹一顿,“还继续参加什么晚宴啊?回酒店休息!大后天回国前,你被驻足了!”
不敢擦喷到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芽儿怯怯的缩了缩脖子,指了指对面路灯下的路标,小心翼翼的建议道:“小海哥,咱们要是回酒店,方向好像走反了!”
郭小海嘴角一抽,重重的哼了一声,正好看见前面有一辆空出租车驶过来,赶紧招手。飞奔过人行道,出租车刚停稳,芽儿已经被郭小海塞了进去。
后座的车灯有些昏暗,彻底掩藏住郭小海发红的面皮,宝贝妹妹就不能不拆自己有些路盲的本质吗?
芽儿抿抿嘴,也不戳穿郭小海虚张声势的窘态。用胳膊肘捣捣郭小海,示意他赶紧跟等着开车的司机报地名,听自家小海哥一口京片子味的英语也挺有意思!
出租车司机是一位有些发福的中年人,很热情健谈。尤其是,两位年轻的中国大男孩和女孩气质出众,容貌可亲,司机顿时就扯开了话匣子。
见女孩身上穿着两件大衣,大男孩就穿了一身单薄的西装,司机一会夸大男孩体贴,突然又批评大男孩请女士上车的动作太粗鲁。
中年司机是典型的m国东部口音,让英语本来就半瓶子晃荡的郭小海听的云里雾里。郭小海拉不下脸来让抿嘴偷笑的妹妹翻译,遇到听不懂的就傻笑。
虽然有些鸡同鸭讲,但出租车里的气氛竟也十分和谐。
后视镜里,中国大男孩英俊硬朗,而女孩虽然被男士围巾挡住半张脸,但小鸟依人的偎在男孩身边,在中年司机眼里,怎么看怎么般配!
“hi,boy,你是个幸运小子,拥有这么一位可爱的小女朋友!”
出租车司机这句话感慨抒情,郭小海神奇的完全听明白了。看看乐不可支的宝贝妹妹,郭小海老脸一红,宝贝妹妹这小女朋友是很可爱,只不过,幸运小子是翟耀辉,可不是自己这个当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