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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刑房的墙角处,摆放着一张血迹斑斑的木头桌子,桌子后面坐有一人,他头戴暗黄色的官帽,身着暗黄色的官服,脚下黑靴,肋下跨刀。
仔细看他的官服,胸腹处绣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飞龙,飞龙的四周绣有花团,又有麒麟、瑞兽等环绕,绣工精美,栩栩如生。
在当时即便贵为公侯,官服上也不可以用龙做为图案,可以用龙做图案的,便是皇族,天子穿着的是九龙袍,象征着九五至尊,除了皇族之外,唯一能享此殊荣的就是都卫府。
都卫府的人都是此类官服,只不过很多时候他们是秘密行动,不便穿官服罢了。
把上官秀推进刑房后,魁梧大汉将他摁坐在一张黑铁椅子上,而后将从上官秀家里搜出的东西摆在那名官员面前,并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
这名官员年近四十,面白如玉,两撇鬓须下垂,三寸短髯,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不像武将,更像是一名文官。
等魁梧大汉在他身边耳语完,这位斯文中年人微微点了下头。魁梧大汉躬身施礼,退回到干瘦青年和秀美女郎那边,垂首站立。
“你叫上官秀?”他边问话,边随意地翻看桌上摆放的东西。中年人长相斯文,说起话来也是温文尔雅,让人自然而然地生出亲近感,与这座阴森冰冷的刑房形成鲜明的反差。
上官秀状似惊慌,忙不迭地应道:“我……是上官秀。”
“对大人讲话要自称小人!”旁边的魁梧大汉沉声呵斥道。
斯文中年人向他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强调规矩。他笑呵呵地说道:“上官秀,本官问你,这件东西可是你的?”说着话,他从袖口中拿出一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只玉镯。
看到这只玉镯,上官秀立刻张大眼睛,这只玉镯正是他买给潘梦君的生辰礼物,只是,他早已把这只玉镯送给酒馆里的伙计了,怎么现在又落在都卫府手里了?
他心思急转,很快就明白了,都卫府在追查随机变秘籍的时候,一定是追查到了那家酒馆,通过酒馆的伙计,找到这只玉镯,又通过这只玉镯找到的自己。
仅仅才几天的时间而已,都卫府就能追查到自己头上,当真是神通广大啊!
他故意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向中年人连连点头,应道:“大人,这……这只手镯的确是我的,只是,只是我早已用它换酒了……”
“这么说来,数日前的那晚,你也在西郊发生械斗的那家酒馆了?”
“是……是的,大人,我只是去喝酒,没干别的事,也没有犯法……”
不等他说完,魁梧大汉再次呵斥道:“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没问你的话你也不要多啰嗦!”
“你为什么会在哪?”中年人不满地瞥了魁梧大汉一眼,示意他自己问话的时候不要插嘴。
“我只是凑巧路过。”
“你不路过北郊,不路过南郊,为何偏偏路过西郊?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明,如果其中有一句谎话,你看到墙上挂的渔网和小刀子没有,我会令他们把渔网裹在你身上,再用那些小刀子把你身上凸出来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腌成腊肉。”中年人笑吟吟地说道。
很难想象,这么恶毒的话他是用笑着说出来的。
上官秀激灵灵打个寒颤,立刻把他是怎么受到青梅竹马的恋人抛弃,怎么受到冷柏元的欺凌,后来他怎么回去报复,又怎么混入帝国书院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斯文中年人讲述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本来我是打算离开上京,回贞郡老家的,所以我才路过西郊的酒馆(贞郡在上京西部),但我又实在不甘心,酒馆里发生打斗时,我已经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酒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在附近的客栈住了一天,然后回到上京,偷偷报复了冷柏元一下,但我知道这事完不了,等冷柏元伤好后他一定会来找我报仇,我只学过灵武心法,没学过灵武技能,正面交锋,我肯定不是冷柏元的对手,所以,所以我不得已才混入帝国书院,在书馆里自学灵武技能,大人,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都是有人证可查的!”
他这么一解释,把他这些天所做过的事情全部串联起来,都变得合情合理了,而且他提到的人有名有姓,并不难查证。
斯文中年人目光如电地盯着上官秀,许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他目光低垂,拿起书包,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本书,随意地翻开,幽幽说道:“钱进?这么说,被人你打晕的倒霉鬼是叫钱进?”
“是……是的,大人。”上官秀垂得头,小声说道。
站于一旁的二男一女都差点笑出声来,虽然他用的手段卑劣了一点,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挺有意思的。
斯文中年人继续翻看其它的东西,喃喃说道:“你的胆子可不小,竟然敢冒充帝国书院的学生,混进帝国书院里。”上官秀正要解释,他又道:“不过,这种事并不归我们都卫府管,这种琐碎的小事,我们都卫府也管不过来。”稍顿,他话锋一转,说道:“上官秀,你可知道,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派人去仔细查证?”
“我知道,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不是实话,查证之后自然便知。”斯文中年人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沉。
上官秀心头一沉,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站立旁边的两男一女则心里有数,大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是表示案子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