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宴,是二月初四在玉昆湖举办的一次宴会,皇上亲自下的旨命内务府筹办,说是西北、西南两处大患皆除,天下太平,正值春日好风光,让众人游园探春,好好聚聚。
“公子爷,属下总觉得宴无好宴,公子倒不如声称公务繁忙,推了吧!”宋枝和岐山相视一眼,再一次开口劝道。
“是啊,属下也是这么认为。”岐山也点头忧心忡忡道:“那可是皇家的地界,虽然到时有定郡王在,可属下仍觉得不妥。”
自从公子爷回到上京、入了兵部任职,东宫的爪牙就一拨一拨明里暗里的上来试探拉拢,有何目的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公子爷不动声色的一次次婉拒了,对方面上仍是笑得客客气气的,可后来公子爷便遭了好几次暗算,幸亏公子爷够机警而且有两个能担大任、同样机警忠心耿耿的属下,总算一次次化险为夷。
对方见他们警惕了起来,便又销声匿迹了。但对于在军营中呆了这么多年,在来去如风、防不胜防的胡人骑兵反训练下,他们的警觉性早已融入了骨血变成了发自本能的一种反应。不会因为对方突然销声匿迹而有半分放松,反而愈加提高了警戒。
屠苏宴在皇室园林中举办,一旦现场发生点什么事,便是万劫不复的地步。岐山和宋枝不约而同的就想到了东宫多半会借这次宴会的机会动些手脚,他们相信公子爷也一定想到了,但他却毫不犹豫的接下了帖子满口答应赴宴。
岐山和宋枝十分担心。
“你们担心什么!”计世宜不以为意笑笑,说道:“枪林剑雨咱们都过来了,还怕这点子微末手段?哼,东宫的人还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便是!”见这两人还有劝说的意思,计世宜面色微沉,不悦斥道:“好了!我心意已定,你们不要再罗嗦了!怎么,若是觉得跟着爷危险,爷也不留你们。一人给你们一万银子,你们回家做富家翁去便是!”
计世宜在西北立了许多大功,按照军中流传已久不成文的规矩,每次缴获的战利品他都能分上厚厚的一份。他虽然在这些上边懒散成性不上心,仍是存了厚厚的一份身家。
“公子爷!”岐山和宋枝听了这话仿佛遭受了极大的侮辱,齐声叫道:“属下绝不离开公子爷!”
“那就给爷闭嘴!”计世宜毫不客气瞪了两人一眼,一撩袍子进书房去了。
岐山和宋枝大眼瞪小眼,齐齐无奈一叹。
很快就到了二月初四,初春的天气,浅草树梢刚刚染上一片新鲜的绿意,经过了一冬的人们见了,眼前一亮,心神无不为之一振。略带清凉之意的初春之风随着呼吸吸入肺腑之间,令人心旷神怡。
这一日,计世宜特意穿上了那件宝蓝团花暗纹箭袖圆领长袍,脚蹬皂色千层底步靴,带着一身藏青长袍的岐山、宋枝,施施然至外厅等候计世澜,好一同前往玉昆湖。
一路上,众家仆丫鬟们见了他俱是一怔,然后方慌忙上前行礼,眼角还不忘悄悄偷看,突然间发现二公子原来这么俊朗伟岸不凡。岐山和宋枝见了不禁暗暗得意。
计世澜姗姗来迟,也不由得愣了一愣,见惯了计世宜灰蒙蒙的身影,乍见如此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随后心中酸味妒意一齐涌了上来,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计世宜的肩膀:“二弟早该穿些颜色鲜艳的衣裳,瞧瞧,果然像模像样的,有点儿大家公子的样了!好,呵呵,好啊!”
岐山和宋枝听了这话气得在一旁只想翻白眼。
不知道为什么,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等人,好好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会变味,让人听了如同置身与潮湿沉闷的黄梅天气中,腻味的紧!
计世宜嘴角微翘扬起一抹笑意:“多谢大哥夸赞!”在他眼里,实力是拼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他的实力不会因为眼前这人的三两句贬低而有所损坏,既然如此,跟他计较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当然了,有一个人的意见,他是千听万听的。假如她说他光着脚去赴宴比较好他也会光着脚去。
计世澜见自己的话对对方起不到丝毫的打击作用,暗骂不要脸,不满的哼了一声,扬眉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大哥请!”计世宜抬抬手。
兄弟二人各自上马,带着随从往玉昆湖宫苑方向行去。
刚刚下了马,进了宫苑,就看到太子带着一众宫人随从亲近幕僚手下浩浩荡荡行来,金黄的四爪蟒服格外夺人眼球。
计世澜、计世宜忙退到一旁躬身行礼。
太子一见到这兄弟俩,心里不由得又恼了起来,目光沉沉盯着计世宜恨不得痛揍他一顿出气。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拒绝他的好意,他真以为巴结上了那小咋种就有恃无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