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兵马司的人看这些御前侍卫对福清公主如此恭敬心里早已暗暗猜疑,领头侍卫随后上前,低声跟对方小头目说了句什么,那人脸色大变,一叠声的躬身答应“是,是”,押着那三人,恭恭敬敬的去了。
“真是扫兴,回宫!”福清公主皱皱眉,拂袖下楼。众侍卫和琥珀、小石子也松了口气,慌忙护驾随上。
福清公主心里有些不安,一路上异常沉默,琥珀和小石子只当她是被扫了兴不痛快,两人都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不敢以平日嬉笑相对。
赵奇脱身之后,便寻了一处躲藏起来,他没想到千方百计摆脱的尾巴这么快又盯了上来,心里也暗暗捏了把汗。
对方知道他的目的地,如今他又在此地露了面,这上京城里等着他的不知有多少拨这样的人。离开南越时,他身边还有十来个随从,可一路上死的死、伤的伤、分散引敌的引敌,也不知到底还剩下几个,此刻的他,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如果不能及时见到皇上,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可是赵奇并不敢轻易上甄府,福清公主虽然口口声声说甄老爷可信,但赵奇认为,福清公主只是一介深受保护、被宠坏了的深宫千金,她哪里懂得世上人心险恶?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见过多了,这一脚踏错,等于自投罗网,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赵奇在甄府周围暗暗观察打听了两日,眼见形势越来越紧张,终于咬咬牙,敲响了甄府的大门。
门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客气笑道:“请问这位公子,你找我们家老爷有什么事么?”
不怪这门房要问,赵奇衣着虽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一国王子,久居上位,由内自外散发的气质却很难改变,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此时已是七月中下旬,八月就是三年一度的科举秋闱考试时间,每到此时总会有一些待考仕子打着各种各样的名号前来拜访求见,门房已经见怪不怪了。若不是甄府在接人待客方面规矩甚严,门房早就叫人将赵奇赶走了。
因为有福清公主的话先入为主,自己的观察和打听佐证在后,赵奇不自觉的对甄府便寄与了厚望,满心觉得甄府应该与别处不同,不料敲了门,人家门房仍旧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赵奇心里不由得暗暗失望,耐心着道:“在下找甄老爷,自然是有要事,还请通报一声,必当重谢。”赵奇说着,手中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银票便递到了门房的手中。
门房在这个岗位上担当多年,以手辩物的本事十分高明,随手摸摸便知晓了银票的数额,不由吓了一跳,火烫似的将银票推了回去,正色道:“公子,我家老爷最近挺忙,公子您不如下次再来如何?或者,您留封信,小的一定替您转交老爷。”
赵奇不由恼火,心想我要说的事怎么能随便留信?他不虞的瞪了门房一眼,淡淡道:“无妨,既如此在下就在这儿等甄老爷便是!”
门房也不由来气,心想你当我们这尚书府门口是外面的大集市吗?老子好声好气的劝你,你倒得了意了!于是便也沉了脸要赶人。
赵奇深知,这一步既然已经踏了出来就断断没有再缩回去的道理,他在尚书府门前一露面,如果此刻进不去这道门,那么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去了。
当下双方便争执起来。
门房火了,吆喝一声,不多会从甄府中涌出来五六个家丁,几个人连说带劝带威胁将赵奇往外赶。要是平日,赵奇哪里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又不能动武,只得一边辩解请求一边左避右闪。
五六个家仆近身推搡,赵奇身形再灵活也无用,恰在这时,五六个经过尚书府门口的人见状叫道:“这是什么世道,哪儿来的野咋种竟然在堂堂尚书府门口撒野?走,咱们哥几个去帮帮忙!”说着咋咋呼呼的便朝这边冲过来。
赵奇闻言脸色大变,尚书府周围此刻没准布下了天罗地网,今日他是非进府不可的了!
赵奇当机立断,决定硬闯!
大不了过后向甄老爷赔罪便是。
他正欲动手将几个近身家仆打开,突然身后一声娇喝:“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
众家仆一怔,慌忙放开赵奇,门房赶紧陪笑道:“秋心姑娘、秋朗姑娘!这小子在咱们甄府门口赖着不走要见老爷,小的们正劝他走呢!”门房瞧了一眼后边的马车,忙道:“是二姑娘回来了吗?惊了姑娘,是奴才的不是。”
赵奇不动声色站在一旁。
不等秋心秋朗说话,那几个冲过来的闲汉七嘴八舌道:“这点小事交给小人们就是,最看不惯这种死皮赖脸的无赖,姑娘和大爷们放心,小人们这就把他赶走。”
“放肆!”秋心挑眉低喝,冷着脸道:“甄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插手,走开!”
“我们这不是好心嘛,姑娘何必这么凶呢!”几个人哪里肯走开,嘻嘻哈哈的和着稀泥。
“好心?”秋朗冷笑道:“我倒是怀疑你们别有居心!”说毕指着那几人道:“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