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韩泽通完电话之后，金玲很愉快地补了下妆，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虽然觉得这个点，王彦生等一下还有个内部的中层会议的时候金玲要离开稍微有点奇怪，但本来金玲就不是公司里任何人能管得着的人。她只需要听王彦生的吩咐。一些觊觎她的超然地位和在公司里的深厚影响力的人或许会有这样那样的联想，明里暗里诽谤她是王彦生的情妇的并不少。可金玲并不在乎这些中伤。她之所以现在没有结婚成家，也没有男友的唯一原因是她觉得再怎么着得找个能让自己心动，各方面，当然包括经济能力和发展潜力等方面也要合适的。为此多等点时间，她并不在乎。身处集团中高层，实际上也让她能接触到不少青年才俊。

而韩泽，虽然并不在她这方面的考量范围内，但却是她很感兴趣的人。

当她走进咖啡馆的时候，韩泽已经在座。金玲看到韩泽站起身来迎接迎接自己的时候，脸上浮起了一抹微笑。当韩泽礼貌地为她拉开座椅，非常有绅士风度地让她先坐下，将椅子推到恰如其分的地方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哪怕是因为和恒升集团的业务，韩泽需要让她有个好印象，如此平淡却让人印象深刻的举动，也难能可贵了。绅士风度这回事，现在几乎是要绝迹了。

金玲没有看菜单，熟练地向侍者要了一杯意式浓缩。她不介意咖啡的苦味，却并不需要补充太多的水分，反而是咖啡因，对于她这样总是忙于各种事务的辅助型人才来说，已经渐渐变得不可或缺了。

“金小姐，不知道报告里有那些问题，您觉得需要拓展呢？”韩泽开门见山地问道。

“客观内容，你的报告里很详尽了。但我更希望了解的，是你在整个调查过程中，对集团的一些主观感受。比如，你觉得菜色怎么样？觉得服务人员的态度如何？又觉得哪里可能存在问题呢？”

韩泽苦恼地说：“这样的问题太宽泛了吧？”

“所以，只是感受啊。这算是我私人的请求。你也别想着为这些……嗯，算是简单的评估，再搞出什么收费来哦。”金玲调侃道。

“不至于。”韩泽看着眼前这个OL丽人，皱着眉头。

“喂喂，这漂亮姑娘对你的感觉很不错啊。”零提醒道：“加油加油，好好刷刷好感度啊。”

韩泽皱了皱眉头。细微的表情被金玲捕捉到了。她连忙说：“怎么了？是很为难吗？”

韩泽连忙掩饰道：“这倒没有。不过这种事情不怎么好归纳。”金玲察言观色的本领高超，这让他只能将被零骚扰的反应尽可能都藏起来。金玲对自己感觉不错？这多正常啊，他现在魅力值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加上本来就是合作关系，没有任何结怨和引起反感的事情发生，要是金玲很排斥自己，那才是她心理有问题。

“这么说吧。恒升集团家大业大，运营也很健康。外界对集团的感官也不错。要说问题，主要不是经营上的，而是态度上的。集团有很多工作人员是老师傅，一些供应商也都是知识文化水平不太高的中年人，但集团因为扩张比较快，中层管理人员，尤其是店面和基础分支机构的管理人员，大多数是大学生，年轻人。我在调查报告里有写到，如果按照集团12个职级来划分，中层以及以上，年龄、学历和其他国内同等规模的经营性集团企业相比，还是正常的，相差不大。但在职级1到5，也就是中层以下这个区域，虽然平均下来也正常，但散布非常大。我在调查中，虽然只在每个地点停留不长时间，却总是能遇到年轻的管理者和年长的员工之间没办法调和矛盾，争吵起来，甚至是处罚、责骂等事情。我自己也还年轻，也没有在这个行业干过，但从我一直以来了解的情况，一些老师傅们固执己见，可能看起来不怎么科学，不怎么好解释的事情，未必没有道理。可以不采纳，让他们在了解更科学更先进的做法之后有改变，但只是处分和责备，并不是好的选择。”

韩泽的娓娓道来让金玲心中一紧。集团未尝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问题，对年轻的管理人员的培训等一直不断地在展开，但总部的这些家伙，毕竟很少有直接下到店里的经历，他们更关注的是集团运营的基本数据。韩泽的这些话，让金玲暗自点头，这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无关经营，无关利润，却是集团内部向心力建设的关键。

金玲歪着脑袋打量着韩泽。韩泽看着金玲，居然觉得她这样很有些萌。其实，这样的形容已经很难套用在金玲这样的人身上了，多年职场，尤其是集团中高层的经历让她始终风姿绰约，一举一动甚至一颦一笑都满是矜持与风度，这就是一个再典型不过的现代的职场淑女。而这些，则让她原本就远不止秀丽的容颜越发增光添彩。可是，就在这脑袋的一歪中，韩泽却依稀觉得，金玲的风姿之下，有一份纯净并没有被工作、金钱、野心或者这样那样的东西销蚀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