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街道尽头的公车站有一辆旅游线路可以直达绵之延山山脚,车程3个小时,票价只需2元,很是超值。
“为什么要去那产棉花的山?”博克明看着外头迅速移动的风景冷冷问。
“因为那里有被限制的风景,我需要从那儿得到秘密山洞的密语。”冯藤卓笑答。车外的天色正逐渐暗淡下来,远处的夕阳已经红得相当艳丽,夕阳的确美,可惜,太短暂太伤感了。
被有预谋的牵扯到事件中的老板一直在路上抱怨,骂卓新这个混蛋,欠自己一屁股债,还出这种损招逃避债务,如果他和卓新再见面,非揍到他爬不起来为止。老板抱怨了一阵,想现在回去也不可能,那些人说不定也一样要把自己抓住,逼迫自己去找卓新,到时候,不知道会受何待遇,心里又是一阵懊恼。他找手机又打了几通电话回咖啡馆,确定咖啡馆没出什么事,又电话通知朋友替自己照看生意,才稍微放心的安静下来。百无聊赖的车程,老板打了几个哈哈,和冯腾卓闲聊。他准备替憋在一肚子的疑问找个答案,于是说:“冯先生,我且想问你一句。”
“问我为什么能断定墙壁上六张画的真假?”冯藤卓收回看夕阳的目光笑。
老板呵呵点头,坦白道:“我的确非常奇怪,这画挂在墙壁上好几年了,从来没有人破解过。你一来,只是看了几眼,就看透了,不但辨别出我摆设出的假山盆景非卓新的原创作品,还轻易找出照片中的原石,你到底怎么看出破绽的?反正这车程漫漫,您不如告诉我,也好解解闷闷。对了,还介绍我自己,我姓唐,开了两家咖啡馆,还有一家在风行广场上。”
冯藤卓笑着点头,简单介绍自己,开始解答他的疑问:“实际很简单,我使用的是排除法。墙壁上一共有六张照片,虽然彼此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但是它们之间仍然有根本的硬区别。说到假山雕琢,卓新的确是当时最好的几个雕刻家之一,可惜,他的作品大部分都销毁了,所以摆设真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想这不止我看出来了,大部分人也都看出来了。好的东西怎么会这样随便的摆放呢?不过卓新的雕刻还真是讨人喜欢。”冯藤卓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说到卓新的雕刻品,其有一个最大特色——用石,他只用绵之延山种植过棉花的土壤里的石头。绵之延山的山体如绵延不绝的小山,因此得名,同时它还种植着稀有的锦绣丝绵。棉花的种植自然是平原好,只因为绵之延山的土壤特别适合种植锦绣丝棉,才被种植者引入。但是锦绣丝棉有一个硬伤,非常容易缺水,所以在种植期间,山民会在灌溉的营养肥料里加入一中保水的成分,使丝棉的水分保持长久不易流失。但是这种保湿的成分虽然能保持锦绣丝棉的产值,对土壤却也有个大硬伤,就是土壤石化。如果收割丝棉以后,不立刻使用价格昂贵的溶解养料溶解石化的土壤,这块土地可能在三天不到时间里结块并完全石化,那么这块石化的土地基本就无法使用了。再想使用此土地,就必须挖出石化的石头,填入新土和养料,待适应周围突然质地后才能继续种植,这个适应过程,基本需要经过三年时间才能种出上等丝棉。”
“挖出的石头还能利用吗?”咖啡店老板问。
“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没用的石头,对于卓新来说,就成了雕刻作品的宝石。他的很多作品都是用绵之延石雕刻的,用绵之岩石雕刻作品,一方面表达他对大自然的感谢,一方面表达他对绵之岩山的感谢,因为他的灵感大部分来自于此山。”
老板佩服道:“看来,你对卓新的了解比我更深入。我只知他的雕刻精湛,却从未曾听说他的用石和灵感,只以为那些作品,都是他游山玩水突发灵感雕刻的作品,没想到和绵之延山有如此渊源。”
“那只是因为他刚想对其他地方产生灵感却没有了继续创作的基本条件。”博克明突然冷一句。
唐老板没听出博克明话里的话,惋惜地摇头:“的确可惜了,一个年轻有为的艺术家,不能继续雕刻实在可惜他的一手绝活。当年我也身价上亿,专门做抄石的买卖,主要就是定他的石头雕刻,还拉着几个朋友们一起炒他的石头。万没想到他的作品突然之间全部销毁,搞的我和我的朋友们连本带外借的钱全部投进去折了,倾家荡产啊,到现在还有几辈子还不完的债务。”唐老板想到自己过去的辉煌和后来的落魄不无难过揪心,心里又骂了一遍卓新,稍作调整心情问道:“既然您看出盆景是赝品,那六幅照片你又是如何判断的?”
冯藤卓看外面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笑道:“棉之岩石有个特点,周围容易养蚁苟草。蚁苟是一种色偏紫,有毛边的野草。所以首先我排除了第一和第四副画,石头周围虽然长满野草,但只是普通的野草,肯定不是蚁苟草,所以首先被排除了。第二副画周围长得倒是蚁苟草,可是那不但长了蚁苟草,还长了很多粉红色七瓣的小野花,那种花叫七瓣花,绵之延山不产,只有北望山上才长,春天开花,夏天凋谢,背望山的山民采摘来,做手工胭脂的,第二幅又被排除。第五幅那块石头外形是最像原石的,不过质地太粗糙了,表面光滑度不够,和绵之延山出产的经过肥料精心喂出来的石化石有大差距,也可以排除。最后是第六副画,最简单了,石头上趴着一只只有湖边才有的绿彩跳蛙,绵之延山上没有大湖,山脚下倒有湖,但是不种棉花,也不出产棉之岩石,所以肯定不是。这样推算下来,也只有第三副画符合原石的标准了,光滑,阳光照射有柔和反光,石质质地柔和,光滑,瑕疵极少,并且周围伴有蚁苟草,草和石相碰触之地会有微微玉白色,这是一种化学反映,可能跟喂的肥料有关系。”
“分析得相当详细,您是行家中的行家。”唐老板佩服地说:“可惜,卓新不再搞石头了,否则,他该和您成为知己。”
冯藤卓笑笑,没搭话。
车子最后完全驶入黑暗之中,到达绵之延山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过半。
据唐老板回忆,曾经为了看原石,他曾经去过一次绵之延山卓新的家。当时,去绵之延山有一条捷径可以缩短到达的时间,但是那只是几年前唯一走过一次的道路,他只能摸索,不能确定。现在天色太黑,他更无法在黑暗中分辨道路,所以大家决定,先投宿旅馆,明天早晨天亮以后再行出发。
由于白天咖啡馆里异样的刺杀行动,为安全考虑,三个人要了一间最大的房间。进入房间才发现,其实房间也很小,三张单人床摆进去,再搁一张电视柜,就显得非常非产拥挤了。
简单吃过晚饭,三个人就坐在房间喝茶看电视。这里的电视台不多,三个人看了一会儿新闻,又转到一挡旅游栏目,默默地看。窗外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山和天空完全融合到了黑暗之中,旅馆仿佛包围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显然下午的袭击和旅途奔波让唐老板疲惫不堪,他冲了个澡,第一个上床睡去了,没几分钟便响起了鼾声。
“外面好黑。”冯藤卓看一眼窗外,自言自语地说。
博克明拿起遥控,把窗帘拉了起来,冷冷道:“晚上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