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厚在朋友的搀扶下才能走进手术室。
这次真的不是闹着玩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我们已经尽了力了。”
那医生的话就像一个重锤,狠狠的砸在袁厚的耳鼓上,嗡嗡的直响。甚至还带起阵阵回音,呜呜哇哇的就像狼嚎鬼叫一般,袁厚觉得自己都有些幻视幻听的症状了。
我滴那每月几十万的钞票啊——不是,我滴那个亲爹呀!你死了你让你这个已经习惯挥霍了的儿子可怎么活呀。
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袁厚深深的知道,自己一直就是啃老族的一员忠实成员。就凭自己那每月不到五千块的教书育人的收入,别说追求李令月这种高档次的女人了,就连和平时挥霍干爹币的杨子露恐怕都招之不来,不挥之也去了。
在帝京过日子,就连老爹住次院每天的消费都在万元以上,这点钱自己都不一定拿得出来,更别说萧雨这种狮子大张嘴的一百万了。
袁厚踉踉跄跄的走进手术室,袁石开平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手术收尾已经结束,那号称上帝之手的伯尼先生也脱下了手术衣,脸上写满了遗憾的表情。
只有萧雨还矗立在袁石开的身边,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忽然,萧雨伸出修长的手指,扣住了袁石开的脉搏。
袁石开任其摆布,一动不动,生命的气息,已经在他身上消失的差不多了。
“你还要做什么?人都已经被你们折腾死了,你还要做什么?”袁厚发疯了似的冲了上来。什么叫死无全尸?大概自己的父亲就是这个样子了。
萧雨不为所动,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捏住了一根银针,噌的一下,扎进了袁石开头顶的百会穴。
紧接着,又是用针,扎进了两侧足底的涌泉穴。
最后一针,直接从左乳下方半公分左右的位置上,扎了进去。
这一针,直透心脏。
袁厚的朋友从身后抱住袁厚的腰,大声说道:“等一等!等一等!他,应该还没有放弃。”
“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你们可以虔诚的祈求上帝,让萧雨的汉医出现奇迹吧。”伯尼·贝恩摇摇脑袋,缓缓的说道。
血管搭桥吻合,动脉血管瘤的切除,伯尼一个人顶两个用,展现了高明的心胸外科的手术技巧。
这一点,医生也好,患者也好,家属也好,都是有目共睹的。
伯尼·贝恩,的的确确的已经尽了力了。
然而结果是,袁石开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脏的正常搏动。医生们看重的是手术的精彩过程,而患者和家属们看重的是最终结果。
这就像一场恋爱,两个年轻人享受着过程的轰轰烈烈,但家长见到的是一拍两散的结局。
失去了生命,所有的精彩也就没有意义。
萧雨心无旁骛,一双手掌如同两只蝴蝶,翩翩起舞。每一根银针的每一次提插捻转刺激,都在瞬息之间得到完成。仿佛就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工艺品,神情那无比庄重的样子,震撼了自己,也震撼了一边的袁厚。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萧雨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头顶上已经腾腾的冒出白白的雾气。
这一次不是向上次萧雨给甘甜甜强行催发出来的那种雾气,萧雨这次是真的下了功夫了。
绝脉针第三式生死,萧雨一直没有参悟通透,偶然的时候,也会用第一式延年来暂时吊命。然而延年毕竟只是临时之计,这一次萧雨把延年和续断两种针法合起来使用,上下的两针贯通起来,用的是延年,后一针直接刺入袁石开的心脏里面,用的是续断。对于刚刚做了心脏搭桥的血管吻合术的袁石开来说,接续差点断掉的血脉,也是第一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