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雷声阵阵,天雷却迟迟不落。十六沉默片刻,看着徐秀才的降魔杖问道:“你是怎么入魔的,可以同我们说说吗?”
徐秀才并不避讳,答道:“就是我方才跟你讲的那一次。我上去和华山修士理论,他们说我无知,比魔修还狂妄,我想既然如此,不如做魔修好了。”
这样十六知道他是铁了心,不再废话,然而手臂沉重,竟感到举不起手中的弓。正在这时,不远处飞来一列修士,都是骑在仙鹤之上,如同仙人。徐秀才怔怔地看着那列修士,神色变化,十六心道不好。那来的修士,正是华山的人!
华山一脉本也该北方,但百多年前,华山后继无人,虚弱不堪,恰逢西北魔道大兴,华山无力镇压魔道,只能举宗搬离,在南方休养多年之后,才渐渐重新振作。所以华山一脉和魔修,真可谓生死仇敌了。
而徐秀才,又对华山一脉的印象十分不好。要是两者撞上,不知要闹出多大的动静。
徐秀才手中的降魔杖已然蠢蠢欲动,十六飞身上前,一掌拍在徐秀才胸口,同时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先走,有什么事再说。”
徐秀才怎么肯走,连退数步后,抬头看向半空,又犹豫地看了一眼十六:“我晓得你的意思了,可我不想走,对不住你……”便在这时,墙外跳进来一个人,一把抓住徐秀才的手腕,同时从徐秀才怀中飞快地取出一只罗盘,血色闪动片刻,两个人同时消失。十六神识所及,竟已无一丝一毫徐秀才的气息。
“他们走了。”楚君逸握住十六的手宽慰道。
十六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楚君逸道:“等会再说,先把这几个人应付过去。”
随着仙鹤的清鸣声响起,华山修士落在地上,朝二人走来,面色不善。
“刚才的魔修呢?你们怎么回事,竟将人放跑了?”
十六听到他们毫不客气地质问,眼尾一挑,唇角露出讥笑,道:“你们倒像个人物,上来便是质问,也不知是哪方神圣,说来听听?”
他故意装作不认识,那几个人却不知道,以为这两人是没见过世面的散修,竟连堂堂华山仙鹤都不认识,当下一人上前一步,横眉立目:“说出来怕吓着你,我们乃是南方正道之首的华山弟子,今次前来,正是为了此地出现一名魔修,特来除魔卫道,匡正人间的。”
十六看向楚君逸,道:“南方不是向来尊峨眉山为首,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华山?”
楚君逸沉思:“不知。”
十六继续道:“我倒是听说西北那有个华山派,还算有点分量,可却让魔道挤兑没了,难不成这个华山,就是那个丢了我们正道的脸面的华山?”
楚君逸仍道:“不知。”
十六看着对面人难看的脸色,颇为痛快,还要再说,楚君逸伸出手拦住他冷冰冰地说:“师兄,不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走。”
华山弟子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被这两个人奚落了!
“好大的胆子!”一华山弟子道,“区区散修,竟敢戏弄我华山弟子,简直……罪加一等,罪无可恕!待我禀明长老,你们这等私放魔修之人,必见逐于我正道!”
十六冷笑:“我便是喜欢同魔修在一起,你又能如何?”
华山弟子倒吸一口冷气,连退数步,手指颤抖:“你……你等着。”说罢招呼几人,骑上仙鹤飞到半空,像是要回宗门禀明师长去了。
原来竟是一群怂包,只敢嘴上说几句。
若是十六想,自然能将这几人留下,可动这些小鱼小虾有什么意思?
他现在是“狗仗人势”,身边有昆仑山的少掌门,就是华山掌门来了,也是不怕的。
十六道:“这下麻烦了,少掌门,我恐怕得罪了华山,今后不好过,只能仰仗你了!”
楚君逸觉得这话十分熨帖,高兴地说:“求之不得。”
曹大少扶着杨东,呆呆地看着楚先生一息变脸。
十六轻哼一声,想过去看看杨东,脚下绊了一下。楚君逸眼尖地看到,立刻横抱起十六,情意绵绵地说:“师兄一定是累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曹正和杨东都在边上看着呢!十六狠狠揪了一把楚君逸的胸膛,奈何对方肌肉硬得像铁一样,拧都拧不动。
曹大少看到楚君逸抱着十六要走了,看了一眼虚弱的杨东,赶忙道:“你们等一等,杨东不行了!”
楚君逸抛过来一只玉瓶,里面装满了灵丹妙药,很快飞走了。
曹大少看着天边的月亮,顿悟道:“*一刻值千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