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看见齐慕阳暗自察看沈府的布置,心里一惊,不过两年多未见,眼前这少年却像是变了另一个人,截然不同,再不见当初的紧张和不安,目光凌厉,似乎在谋算着什么。
“到了!”
李虎收回心思,推开面前的一间僻静房间的门,低声说道:“老爷就里面等着你。”
书房并不算大,往里面是书案,还有书架,上面摆放着各式书籍,还有古瓶花瓷,书香味十足,雪白的墙上挂着各色书画,又有诗词题名悬挂于另一旁的书架旁,下方便是古铜角鼎焚香,另一边的窗格上搁置着几盆花草,更显幽静,别致。
齐慕阳一进门,便看见沈星源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副画正在仔细品赏,听见开门的声音,并未抬头,而是直接问了一句,“知道我什么叫你过来吗?”
“慕阳不知。”齐慕阳目光平静,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回道。
“你马上就要参加科举考试,可有把握?”
齐慕阳心里疑惑,但还是平静地回道:“慕阳自当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
沈星源忽地一声轻笑,又问道:“童试,乡试,会试,殿试,你觉得你能过那一关?”
齐慕阳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自然是从童试开始。因为齐家本就在京城,倒是不必回乡去考,只不过这若是真的想秋闱春闺一路考下来,那可就是真的很难。
“慕阳不才,倒是盼着殿试。”
沈星源放下手中的书画,抬头望着齐慕阳,眼角带笑,起身朝着齐慕阳走了过来,说道:“你拜了崔太傅为师,又跟着苏上学武,倒是不错。”
齐慕阳不知道沈星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并没答话,等着沈星源后面的话。
“当初我送你的那两个字可还记得?”
“敬之,慕阳时刻不敢忘。”
沈星源一笑,逼近齐慕阳,直视齐慕阳,又微微低头望着齐慕阳的右手,淡淡地说道:“不敢忘?说的倒不错,不过怎么办,舅舅我倒是放心不下,放心不下你这个杀过人的右手。”
“要是让人毁掉如何?”
齐慕阳心里一紧,看着沈星源那幽深的眼睛,嘴角一勾,低声道:“舅舅,别说笑了。”
“你觉得我是在说笑?”
齐慕阳点头。
沈星源笑了笑,眼神晦暗不明,忽地抬手一拍齐慕阳的肩膀,说道:“这可怎么办?我打算毁掉你的右手。”
齐慕阳抬手抓住沈星源的右手,脸色不变,嘴角带笑,并说道:“舅舅,你要是这样,慕阳只怕会忘了那两个字。”
沈星源脸色一变,右手颤抖,直直地盯着齐慕阳,面色有些狰狞,痛苦。
齐慕阳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若无其事地松开沈星源的手,只听沈星源闷哼一声,长须一口气,“呼!”
“看来你是真的变了。”
沈星源冷冷盯着齐慕阳,袖中的右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倒没想到齐慕阳居然敢对他动手,还真是出人意料。
“舅舅你若是想毁掉慕阳的右手,不妨先顾着自己的右手。”
齐慕阳目光淡然,毫不退让,与沈星源凛然相对。
沈星源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转身回了自己椅子上,冷声说道:“我若是想要毁掉你,又如何?”
“那舅舅便是让慕阳无路可走。”
齐慕阳朝着书案走去,看着书案上放着的文房四宝,手一伸直接拿过一支狼毫毛笔,“咔嚓”一声脆响,便看见那支毛笔被齐慕阳捏成两截。
“无奈之举,还望舅舅不要生气。”
齐慕阳面带笑容,恭敬地行了一礼,双手将手中的断笔放在那副字画上。
一切如旧,屋子里唯有这舅甥二人淡然相对,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