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的医生像是突然想起似的留下了一句话。
‘啊啊,是了。明天起会有生活顾问来照顾你。是和两仪小姐年龄差不多的女姓,所以请放松下来交谈。因为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缺少的就是交流。‘
就这样,我又是一个人独处了。
在病床上躺下,我抱着头,双眼紧闭,恍恍惚惚地存在在那里。
‘我的名字…‘
干燥的嘴唇,这般问道。
‘两仪,式。‘
但是,那个人不在这里。
因为两年来的无已经将我杀掉了。
作为两仪式生活过来的记忆全部能够鲜明地回忆起来。但是那又怎样呢。对于死过一次,而又复活过来的我那个记忆又是什么呢。
两年来的空白,已经将从前的我与现在的我之间的联系完全地切断了。
我明明毫无疑问是两仪式,不是式以外的任何人,但是…对于过去的记忆,我完全没有那是自己的东西的实感。
就这般死而复生的我,只是如同看电影一般看着名为两仪式的人的一生。那部电影的登场人物,我不认为是自己。
‘完全像是,映在电影上的幽灵。‘
咬住了嘴唇。
我,不明白自己。
就连自己是否真的是两仪式也不敢断定。
我不禁想着自己是个不知真面目的什么人。
身体里宛如洞穴一般空荡荡的。不止空气,似乎连风也能穿过去。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似乎胸口真的开了一个大洞似的。
那是极其强烈的不安…极其强烈的寂寞。
拼图中所欠缺的那一块是心脏。轻浮的我无法忍耐那个空隙。
过于空荡,以致连生存的理由都找不到。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式。‘
虽然问出了口,却没有能够去解决的办法。
对于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自禁要去撕扯胸口般的不安与焦躁,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和悲伤。
有不安,也有痛楚。
但是,那到底是两仪式所拥有的感情。
我没有感觉。即使从两年来的死中复活过来也没有兴趣。
只是毫无目的地存在在这里。
我在活着,处于没有丝毫实感的状况下。
........
第二天来到了。
就连见不到光的我也能感觉到早晨的到来,还真是微不足道的发现。
我从这种无所谓的小事中感到了相当的喜悦。正想着为什么会那么高兴时,诊察开始了,又在不经意间结束了。
上午并不安静。
母亲和哥哥来探望我,说了一会儿话。
完全像陌生人一般,对话怎么也没法把握。迫不得已依着式的记忆来应对,让母亲安心地回去了。
好像在演戏一般,从头到尾都很滑稽。
到了下午,生活顾问来了。
大概是言语疗法士之流的女姓,极端的开朗。
‘嗨,好啊?‘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打招呼的医生。
‘哎。我想着你会很憔悴,没想到皮肤的光泽这么好。刚听说你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柳下的幽灵一样的人,根本就提不起兴致来。嗯,是我喜欢的那种可爱女孩还真是幸运。‘
从声音判断像是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姓,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初次见面。我是帮助你治疗失语症的言语疗法士。我不是这里的人所以没有身份证明,不过既然你眼睛看不见也就无所谓了。‘
‘…失语症什么的,你指谁?‘
毫不犹豫的反问回去,女医生似乎嗯嗯地点了点头。
‘也是,一般被人这么说是会生气呢。失语症也不算什么好形象,更何况还是误诊。芦家就是那种死扣书本的人,对你这样特殊的病例不太擅长。不过,你也有责任哟。要不是嫌麻烦不开口的话也不会有这种误会了。‘
仿佛很亲密似的,女姓笑了起来。
…也许完全是偏见。我想那个女姓一定是个戴眼镜的人。
‘被认为是失语症了吗。‘
‘是哟。你可是在事故中被伤了脑部。才会有言语回路破损之类的疑问。不过那是误诊。你不说话不在身体方面而是精神方面的原因吧?所以不是失语症而是无言症。要是那样的话也就没我的工作了,还不到一分钟就失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正好我的本职不是很忙,再多陪你一会儿吧。‘
……多余的关心。
我把手伸向呼唤护士的电铃。
忽然,女医生飞快地把电铃从我手中抢走了。
‘…你这家伙。‘
‘好险好险。要是让芦家知道刚才说的话,我马上就退场了。被认为是失语症有什么不好的吗?那样岂不就可以不回答那些无聊的问题了,明白吗?‘
……那也确实说的是。不过能说得这么直白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我将被绷带包扎着的眼睛转向身份不明的女医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