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襄荷并没有大剪,只是剪掉了枯枝弱枝哑枝,但剪下来的枝条数量仍然很可观,即便把襄荷那一分试验田的周边全种上也种不完。因此襄荷从兰家老宅的院子中挤出一小块儿地,密密匝匝地全都插上了月季,医馆后院的空地也都被两指长的扦插小苗占满。
襄荷又或买或挖地弄了许多野蔷薇何和山木香,截去上端,只留主茎和根系做砧木,将削好的月季接穗嫁接上去,每根砧木上都至少接了两到三个接穗。这样嫁接的小苗比扦插的小苗生长快得多,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春天就能稳定开花。只是这样做费时费力费银子,因此襄荷只弄了几百株,剩下的都直接扦插了。
此时距离扦插已经过了三个月,许多扦插的枝条上都发出了嫩嫩的小芽,由于寒冬来临,小芽不是浅淡的嫩绿色,而是微微发红,像是被寒风吹红脸的小姑娘,一排排整齐地排列在扦插田中。
到了明年,每一棵小苗都能长成一株成株,月季地栽长势又旺,也许都不用等到明年秋天,春天便可以看到零星的春花。
再者,这次的月季不同于襄荷培育出的那盆兰花,兰花只有一盆两苗,即便明年运气好地再发出两苗,总共也不过四苗罢了,但月季却有成千上百株!
量大便意味着商品化的可能性,襄荷前段时间已经跟谢兰衣提过,要将玫瑰园的月季培育多了向外出售,届时大部分收益都会交给他。谢兰衣对她出售月季没有意见,却更改了她提出的分成比例,将大头让给了她,他自己只拿了最小的一份。
“若不是你,它们也只是一文不值的野草,年年自开自落罢了。”他这样说道。
襄荷却不好意思拿这份钱,私下又跑去找万安,万安初始也不同意,只道公子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后来也不知是襄荷磨得狠了还是怎么,终于松口让步,但也并未如襄荷提出的那样,而是将利润与襄荷对半分。
见再也磨不下去,襄荷便也只好作罢,但也因此对这桩生意更加上心了。
扦插的小苗是明年要卖的主力军,但那些嫁接的苗才是吸引顾客的招牌。
这时代虽然已经普及嫁接技术,但在花卉上的应用还是不多,除了一些名贵花卉,如牡丹山茶,很少有花匠想着法子玩花样嫁接,而月季,或者说整个蔷薇属的植物,在中|国古代虽不算默默无名,但也实在不是什么昂贵的品种。许是因为其插枝便活,寻常农家也能看到墙角爬着一架蔷薇,因此蔷薇属植物算不得权贵人家花园中的宠儿,价格自然也不会太高,以致想到嫁接蔷薇的花匠也是少之又少。
但襄荷相信,以玫瑰园出品的各色月季品种,加上赵寅年的炒作手段,就算不能把月季炒出高价,但也绝对不会无人问津。
因此襄荷在那嫁接的几百株上很动了些脑筋,有一株接了许多色的七色月季,有特意塑了造型的盆栽月季,更多的则是以直立野蔷薇做砧木弄出的树状月季。而无论是七色月季、盆栽月季还是树状月季,在这个时代都是没有的,虽然都算不得什么独家秘密,旁人一看便能学去,但襄荷要的就是个先机,只要抢了这个先机,她便能赚得盆满钵满,正如那个印字果实一样。
事实上,从五月至今,印字果实已经不能给兰家带来多少收益了。
因为操作的简便性,很快就有人察觉到在果实上印字的方法,在这没有版权保护的古代,“盗版”很快层出不穷,泛滥于市。很快,连大街上都有拎着个篮子叫卖印字果实的农妇,且她们叫卖的价格比珍宝坊便宜了岂止一点半点。价格攻势之下,珍宝坊的果子一时间几乎卖不出去,赵掌柜气地要命,叫嚷着要去官府,让衙役将那些沿街叫卖的都抓去打板子,还是襄荷笑着劝说了他。
以赵家权势虽能将人抓起来,但在没有版权保护法的古代,即便他们占理,却也难免惹众怒。
民怨,可不是谁都能称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