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有时候走快一步就是大生意——就你的眼光准不准了,不过话说我还真是挺羡慕你的,这么早就来瑞典布局,现在终于找到赚大钱的机会了。”
“什么来瑞典布局,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呦呦呦——怕同行抢生意么?我维塔利奥洛夫虽然是犹大人,但是也和犹大人一样重合同守信誉,闷声不响捞过界不是我的风格。”
“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那就直接说出来!维塔利老板,我可是一个有荣誉感的商人,可不是——”
毕竟演戏太久,入戏太深了,埃里克森免不了一时情急之下把自己扮演亲德挺国社角色时的台词倒了出来,但是当下又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不由得进退维谷起来。
不过似乎对面的维塔利脸皮很厚,是个在商言商的角色,丝毫没有在意他言语中漏出的那一星半点鄙视之情,很和善地把话题切换到正题上,帮他解了围。
“既然你怕羞,我就大大方方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吧——您一定是很早就出欧洲早晚终有一场大战的吧,而且战端一起,海军占优的英国一定会像上次大战那样封锁德国,而德国作为一个贫油国,必然需要通过中立国贸易高价进口原油——而作为永久中立国,又是一贯有亲德倾向的瑞典,必然是躲过贸易封锁的最好媒介吧!
可笑我维塔利奥洛夫一直以来以石油天才自居,可惜占据了委内瑞拉的石油生意之后却不思进取没有提前布局,这些年来一直满足于直接卖高价石油给德国人去,却没想到提前布局转口贸易的渠道。”
维塔利一气呵成越说越顺溜,并且不停观察埃里克森的神色变化,见对方没有什么反感的或者不合作的情绪之后,才说出最后的那句目的:“不过,我想我也不算太晚,虽然我现在才刚刚来瑞典,但是既然上帝让我碰见了你,好兄弟,不如我们合伙干吧——我们埃尔顿石油在委内瑞拉的产量可是很有保证的,只要你能够吃得下,我愿意让出四成转口贸易利润给你——哦不,五成好了,我这个人做生意绝对有信誉的。”
原来这个犹大人打的是这个主意!呸!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埃里克森在心中暗自啐了对方一口——犹大人自己在欧洲都已经流亡破灭被赶到以色列了,这个人居然还不想着建设故国,千方百计想着这笔资敌的买卖。幸好大英帝国和米粒坚果达成了殖民地换舰队的交易,德国人的海上贸易终于被封锁起来了,而委内瑞拉周边被米国武装起来的特立尼达多巴哥和英属圭亚那也像两把铁钳,把委内瑞拉的对德石油贸易套上了一道枷锁。
不过,既然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亲德的,明面上还是不得不摆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很显然,这一表情让维塔利以为他动心了,只是在准备讨价还价。
“这样吧——本年度内我一律算给你六成转口利润好了,我们先把这条渠道跑熟了,至于后续分成,我们可以根据战争进程的进展再商议的嘛——”
维塔利很快补上一个提议,又让出了一成价格,把讨价还价装的有模有样的,埃里克森听到这个条件后毫不怀疑——对方需要的只是自己的牵线搭桥,无论暂时给自己多少利润,一旦对方把这个生意的渠道关节跑通了肯定会甩开自己单干的。
“还真是一个好提议啊,其实我本来就有此打算,居然被维塔利总裁穿了,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埃里克森表情数变,最后停留在一副计谋被识破的羞赧表情上,说道,“但是,目前德国方面似乎对我们瑞典商业界的人士也不是非常信任,这种生意是很难合作的来的。我们缺乏一个受到‘深度信任’的人——德国人一度以我是出生在米国而对我防范有加,说实话,连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和这块铁幕之后的国家牵线搭桥的机会呢。”
上钩了!这不就是想要渗透到德国石油体系内去么!果然被维勒安部长料中了,还真是神机妙算算无遗策啊。维塔利心中感慨,不由闪过一丝兴奋,但是这一丝兴奋落在埃里克森眼中,却被理解为了犹大商人谈成买卖时的贪婪之色。
“这么说,埃里克森老板您是同意了我的建议了?那就没问题了——你只要负责处理好瑞典这边的转口渠道就好了,至于德国方面的问题,我去处理——我们埃尔顿石油和莫比亚斯集团的合作,相信你也有所耳闻的。”
这是一句欲擒故纵的台词,果然埃里克森听了后大急——他之所以答应,是想有枣没枣打三竿能不能借着生意混入德国石油系统中去,想不到那个维塔利居然吃相这么难,都不打算介绍引进自己。
“维塔利总裁,你这么做似乎不太地道吧!我和你合作后,我在瑞典的渠道关系都被你掌握了,你却一再对我保留,这不该是合作应有的姿态吧。”埃里克森愤愤然地说道。
“哪里哪里,我可丝毫没有对埃里克森老板保留的意思啊——可是您刚才不是说了么,德国人都是很多疑的,对你的米国国籍防范有加,我这也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横生枝节罢了。”
“恐怕是怕我将来混脸熟了抢你生意吧!你虽然不是米国国籍,可是却是犹大人,德国人连你都信任,只要你肯引荐介绍,又怕什么呢!”
“啧啧啧,我可是和莫比亚斯集团合作多年的了——那是在战争开始前七八年就建立起来的贸易关系,自然不能比了——如果埃里克森老板非要自己掌握那些渠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相信,只要埃里克森愿意为帝国解决一件大事,纳一个‘投名状’的话,剩下的我自然会为你引荐,而且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投名状?那是什么?”埃里克森的大脑高度紧张起来,深怕对方冒出什么太过阴损的毒计。
“也没什么——挪威使节这些天一直在瑞典上下活动希望瑞典方面愿意开放军事过境权给挪威军队和德军,以便德军可以从陆路铁路增援挪威北部的纳尔维克战区。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公布,但是以你我的消息面,这些事情自然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你是想要我帮助你们推动这一谈判?我只是一个商人!”
“我知道你只是一个商人——但是你也是卡尔亲王的挚友,而卡尔亲王一直是瑞典王室中亲英派和中立派的精神领袖,一直以来深受绝对中立主义国民的爱戴——”
“你想要我拖卡尔亲王下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么……那我自然也无能为力了,刚才的生意,还是按照我说的合作模式去做吧。”
“不行——不,我是说,或许,要不我去试试……”埃里克森不愿意这个获取德国石油系统高度信任的机会就此溜走——这样做,虽然出卖了邻国挪威的抵抗者,虽然出卖了出兵纳尔维克的英军,但是……为了米国的利益,只能如此了!
“那就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只要办成这件事情,不光是你——应该说是‘我们’——都会在德国高层心中留下办事可靠的牢固印象的,到时候生意还不是想做多少做多少,哈哈哈哈哈哈……”
两杯苦艾酒在各自心怀鬼胎的连个人手中碰杯,宣告了这次被后世称颂为最为狼狈为奸真假莫辨的双面间谍案就此揭幕。
…………
夜深,人散,埃里克森最晚走。
“殿下,请容许我送您离开。”
“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我不是说过我没有你这个朋友,不想再见到你了么!”
“殿下,请再给我一次陈述的机会,我是有苦衷的!如果殿下愿意,就请上我的车我会找个机会和您慢慢说清楚的。”
卡尔亲王犹豫了一下,在埃里克森的劝说下登上了埃里克森的梅赛德斯奔驰,任由埃里克森把他送回自己的亲往府邸。
两个小时后,临近午夜,埃里克森才辞别卡尔亲王返回自己家,没有人知道在这两个小时里,埃里克森究竟和卡尔亲王说了些什么。
但是,次日起,卡尔亲王也像吃错药一样开始突然改口赞美起伟大的元首来,这让他那个一贯崇拜希特勒的国王伯父欣喜不已。
三天后,瑞典通过了允许德军陆军过境前往邻国挪威“平叛”的军事通行权决议,运载着德国援军、坦克和一些神秘大家伙的列车呼啸着越过挪威和瑞典的边境,沿着波罗的海沿岸的铁路向着北方的纳尔维克奔去……
(我发现我写奸计文还真是熟极而啊,七千字大章,两小时不到文不加点一气呵成。比写苦手的战争细节描写情节爽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