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起很吃惊，在清末印书也有稿酬么？粗略扫了一眼，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估计有十多张。便问道编教科书，还有稿酬么？”

那六个人一齐点头，答道有的！”

“哦！能有这么多么？你们不会在骗我吧？无不少字”孙元起一脸狐疑。

李国秉看着孙元起那种惊奇的表情，觉得这时候的孙，才像是和一般年龄的青年人。而且，看上去，他对于这些确实是一窍不通。于是心想：原来也有你不的！

左功先看了孙元起的表情也想笑，却不敢笑出来，强忍着说道，他们没有骗你的！”

“真的么？”孙元起依然有些半信半疑，看了看银票，又询问似地看着石、殷两位。

姓殷的点点头。姓石的也说孙，没的。”

“真的呀！”这是孙元起来到清朝之后最大的一笔收入了。

姓石的中年人非常肯定的点点头，然后说对了，孙，听您的几位高足说，你还编有几种小学教科书？”

“是啊，你们要看看么？”孙元起看着他。

“是所愿也，不敢请耳！如果能让我们拜读一下，那是最好不过啦！”商务印书馆的两位站起来，向孙元起拱拱手。

“那你们跟我来吧。”最先，小学堂的教科书都是孙元起用钢笔写的，说实在的，只能算得上工整。后来有了学生，就让学生帮抄了一遍——这就是有学生的好处。孙元起一个人写的时候，呆在的书房；而和学生们编写的时候，则在挂着“物理传习所”牌子的房屋里，如今，几种教材就放在那儿。从会客厅到物理传习所还有个几十米，所以最好一块儿。

孙元起带着他们走进物理传习所，丝毫没有注意到最后面的四个学生在“物理传习所”匾额前含有深意的对视了一眼。

从去年秋天到现在，孙元起和六位学生又编了《中等物理教科书》、《中等化学教科书》、《中等数学教科书》的第二册；小学堂的语文、数学、自然、英文已经编到了三年级下学期，嗯，还有一本《思想品德》，教学生如何五讲四美三热爱的。

商务印书馆的两位饶有兴趣地在翻看各种教科书。姓殷的小伙子指着小学语文课本问孙元起和（）——乌（u）——阿（）——花（u），花（u）……孙，这就是你编的汉语拼音吧？无不少字”

“是啊，你的？”孙元起很奇怪，居然他也汉语拼音。

姓殷的指了指那四个围在一块儿翻看字典的学生，孙元起明白了。

那本字典，只收录了三四千个最常用的汉字，注释也尽可能用白话翻译《康熙字典》中的注释，再加上拼音，就这么编成了。字典取名为《中小学常用字字典》。这个字典用的是音序排字，那几个学生都是学过英文的，所以翻起来得心应手。

殷问道孙编的汉语拼音，对于学生识字，端的是妙用无穷。只是鄙人不明白，为这四声不是平、上、去、入，而是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呢？这样一来，就有数点不便：一是不利于其他方言地区的学生学习和使用，二是不利于查字，尤其在不利于吟诗作对写文章时。”

那四个学生也端着字典，看来他们也很在意这个问题。孙元起以前对编字典的几个学生说过缘由，现在复述出来随着交通和通讯的发展，在全国推广和普及官话势在必行，这是历史趋势。现在，中国都在使用汉字，只是读音不同，这也是方言区学生学习官话的障碍。有了汉语拼音，就有了官话读音的标准，便于各地学生学习标准的官话。所以，编写《小学语文教科书》使用了官话中的四声，并且辅之这本字典，对于官话学习，应该大有裨益。”

“哦？这就是你们前一段编的字典？”石也放下手中的书册，走，从四个学生手中接过字典，先看封面，念道中小学常用字字典？”

孙元起解释道有了这本字典，使得学生在学习一段汉语拼音之后，可以自学汉字。这样，对于普及文化、消除文盲具有一定作用。——文盲，就是不识字的人。”

“孙真是有心人！”石赞了一句，又往后翻看了几页，抬头问道这本字典的字按排序啊？是韵部么？却又不是……”

孙元起心想：看来这位石是不懂英文的。

曾广锡刚才看了个大概，一些，便代为回答孙的这本字典，是按照英语的字母序来的……哦，应该说是汉语拼音序，然后同一拼音的按照音调，同一读音的则按照笔画数。”

孙元起点点头厚臣说得对！”

因为不懂汉语拼音，只能顺手翻翻，然后放下字典，朝孙元起拱拱手鄙人今日前来，主要是代表商务印书馆拜访您，见识一下大名鼎鼎、博学多识的百熙。此外，还有一件事恳请百熙俯允！”

“请讲！”孙元起也拱拱手，示意不敢当。

“敝馆想独家印行百熙编写的各种教科书和讲义！”说罢，石和殷都俯首躬身，以示诚意。

放在二十一世界，商务印书馆请求印刷你的书稿，这还不够你臭屁的！所以，孙元起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行！……不过呢，我有几个问题。”

石先是一喜，听到孙元起提条件，又有些吃惊，连忙说百熙请讲！不过，敝馆在稿酬方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倒不是稿酬了。”虽然银子是多多益善，不过这不是孙元起首先考虑的问题，“第一个问题，独家问题。其他科目的教材都没问题，只是物理的不太好办。因为我是京师大学堂的物理老师，编写的物理教材自然需要交给京师大学堂印行，然后供学生使用。所以，独家就……”

那石摆摆手这不算问题。京师大学堂印书，向来只供本校学生使用，毕竟这也是百熙的学生在用嘛！所以说，我们商务印书馆还是独家的。那第二呢？”

“第二，我编的小学教科书，尤其是语文，你们印行，不会有问题么？”孙元起担心的是汉语拼音不容易在南方推广。而且，按照北京中小学堂的数目，恐怕也卖不出几本来。如果印行，商务印书馆怕是要亏本。

石再次摆摆手敝馆的技术，百熙还是要放心。可以这么说，在上海，我们印书馆不敢称第一，但绝对是前三！所以，这也不是问题。那么，第三呢？”

“……”看来，他没听懂。只好接着解释石，我是担心这些教材销路不好，你们吃亏……”

“哦，这个不用担心。百熙编写的教科书，现在是大有名气，很多学校来函征订呢！近一两个月，敝馆一直在加班加点的印行，还供不应求。所以销路问题，百熙就不用考虑啦！”石笑着解释道，“谢谢百熙对敝馆的关爱。那第三呢？”

“第三……第三，你们印行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几套？我教学生也要用呢。”孙元起道。

石哈哈大笑哈哈哈，百熙，这就更没问题了！那第四呢？”

“第四……没第四了。”孙元起的第三点都是临时想起来的，自然没有第四点了。

“好！百熙真是学者风范！”石冲孙元起抱抱拳，然后说，“至于稿酬问题，鄙人现在不能给一个确数，不过放心，敝馆绝不会亏欠的！”

孙元起摆摆手，示意信得过他们。于是，石、殷两位开始收拾桌子上的各种教科书都好，打算一口气抱走。

等出门的时候，孙元起偶尔一瞥，就看见最厚的那本字典，吃惊地说，你们还拿了字典？”

“字典，不能拿么？”石看见孙元起吃惊的表情，有些惶恐。

“不是不是！”孙元起连忙解释关键是你们拿字典没用啊！”

“小学语文教科书有拼音。可光有拼音，没有字典，拼音也没用啊！”姓殷的小伙儿说。

孙元起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就任由他们拿走，只是嘱咐他们尽快拿，毕竟这是“海内孤本”，全世界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