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北周王宫里却也进行着一桩意外的事情。
司辰的话在玄晖的心底激起千层浪,这个隐瞒的秘密到底该不该跟国师说明!这件事暂时不说是景巽去廷尉署之前定下的,景巽不可能没想到国师有可能会参透真相这件事,那他为什么还要下这样的决定?是事情太过于让他始料未及,还是景巽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宫门外忽然喧闹了起来。是一群女子的声音,各个都很焦急:“太后!您别跑啊!”
玄晖一听赶紧出去,只见他母亲披着白狐斗篷,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脸淘气的笑着,她身后是一群焦急的侍女。
玄晖忙问怎么回事?太后已经回头了,指着玄晖娇笑:“欸,呆头呆脑的!你是谁啊?”
玄晖瞬间叹息,她母亲又沉溺往昔了,这是她和他父王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这情形玄晖已经演过无数次了,今天又得再演一次,于是立刻熟练的摆出手足无措的腼腆样。
太后立刻走向玄晖,古灵精怪的打量着玄晖,完了猛地凑近去笑问:“怕什么怕?难道我会吃了你?”
玄晖吓了跳,不知道如何回答。
太后“咯咯咯”的笑了,拉起裙摆跑了,没跑几步忽然停下,脑袋可爱的晃了几下,折回来闪着大眼睛笑问:“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玄晖受宠若惊,木木的点着头。
太后在玄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窃笑,然后招招手:“跟我来!”
玄晖傻乎乎的跟了上去,太后带着他往湖边走去,湖边有一棵老梅树,直径超过三十厘米,高约十米,花色血红,在白雪映衬下分外美丽。
太后指指梅树顶,期待的看着玄晖:“诺!我想要顶上的梅花,你能不能帮我摘啊?”
众侍女看这出戏已经不止一回了,今天雪大就忍不住想上前阻止国君。
玄晖挥挥手,示意不用,然后踩着梅树枝干,一步一步往上爬。
太后见状高兴了,不停的指挥玄晖往这边走,往那边走!当然这都是瞎指挥,害得玄晖都不知道怎么走了。就在这时,他不小心踩到了树枝上的积雪,脚一滑,身体失重滑了下去,下面就是正在结冰的湖水,只听得“扑通”一声,玄晖跌了进去。
太后立刻被吓到了,她没想到会这样,她只是想让这个陌生人去帮她摘下梅花而已。
她身后的侍女们赶紧喊人,好在这种戏演得多,众人都有了经验,全副武装等在那呢,一听喊“救人”,整齐划一分工明确的下去救人了。
按着当时的情况,玄晖父王不会水,捞上来的时候是溺水的。玄晖这会就算会水也只能装溺水。
太后哭着跑了过来,也不管众人有没有妥善安放好玄晖,抱起他的头就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梅花,真的!”
太后的眼泪滴到了玄晖脸上,玄晖虚弱的睁开眼,对着太后笑了笑,说道:“我知道。”
太后忽然愣住了,挂着眼泪傻傻的看着玄晖,直到侍女提醒她天冷先让这个人换个地方暖和下,她才清醒过来。
按着当时的情形,玄晖父王是被安排到了部落的温泉里,众人也忙抬着玄晖去了温泉宫。
一通紧急护理下来,玄晖衣着穿戴已经全部换了个样。
素娥在外头等候,待玄晖穿戴完毕,按着当时的剧情过来传达太后的话。
本来是不用特意来通传的,演过这么多回,情节都知道了。只是温泉宫是新修缮的,上一回演这出戏的时候不在这里,以往都是寒酸的用木桶泡一下当温泉的。
玄晖问素娥:“在哪?”
“最里头那间!”素娥回答。
照着剧情,当初太后是在部落一个美丽但神秘的山洞里接见玄晖父王的,宫里没这个条件,只能在太后宫里找了间屋子大致仿造了一下。这会在温泉宫尽头的密道倒也不错,老实说那密道和太后当初描述中的山洞确有几分相像。
踏进密道的时候,太后正在轻哼着歌,歌声空灵优美,玄晖装作被惊艳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然而太后的歌声却忽然停止,并未像以往那样表现出忽然被打断的惊慌,相反她平静的转身,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玄晖有些奇怪,太后紧握住他的手,梗咽:“我可怜的孩子!”
玄晖一愣,太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那副天真浪漫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哀伤。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太后把脸贴上了玄晖的手背。
手背上传来明显的湿润感,玄晖愣愣的开口:“母后……你没有……”
太后含泪摇头:“我没有疯,迫不得已,我只能装疯,原因不能告诉你!”
太后说话的语气异常沉重,玄晖立刻点头不再问。
“好孩子!”太后叹了口气,“我今天借故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跟你说,是关于国师的!”
“国师?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玄晖忙问,当初太后见到国师的反应非常奇怪,玄晖一直担心其中有什么纠葛。
“别急!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后赶紧解释:“你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次:立刻将王室的这件怪异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国师。”
为什么?玄晖想问,但想到母后选择这样隐晦的方式和他说的话肯定是不能问的,只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