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哎呀……腰……腰……卫生员你他娘的到底是大夫还是屠夫啊!你轻点!我草……你姥姥!”杨文官趴在战壕的土坡上,背上的衣服被掀起,侦察连仅剩的一名卫生员,正小心翼翼的用棉花蘸一些烈酒,给杨文官处理背后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只因为觉得疼的厉害,杨文官哪能安稳,卫生员逼不得已只好让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按住自己连长的左右臂,本以为这样便万无一失了,哪知道蘸了烈酒的棉花刚碰到杨文官身后的伤口,杨文官直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屁股下意识的猛的一抬,把卫生员掀翻在地。
迫不得已,卫生员只好一膝盖顶在杨文官的后腰上,整个身体重量都压在膝盖一个点上,加上伤口钻心的疼痛,杨文官差点昏过去。
“连长,你忍着点,马上就好!”卫生员嘴巴里叼着一块还未使用过的棉花,右手迅速扔掉沾满血迹的红棉,迅速的从口中又撕下一段,左手握着烈酒,用棉花堵住瓶口,整个动作仿佛演变了数千次一样,紧紧有条。
“啊!!你个挨千刀的屠夫!老子真他妈后悔让你治伤,啊!!!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没当兵前,你他娘的就是个屠夫!啊!!疼死老子了!!”杨文官撕心裂肺的吼声,虽然惨烈,却是冲散了士兵们内心的愁云。
两天了,蜀军先后发动了十多次进攻,山坡上早已堆满了尸体,蜀军一次次进攻,东禁卫侦察连一次次将敌人杀下山头,整个小土岗都被染成了红色。
到最后,连南宫昊天都失去了耐心,留下一员蜀将五千精兵,自个领着大队人马又回到了水牢关。
三天两夜,蜀军伤亡达到了一千多,而侦察连至始至终都还是那一百来人,没有任何的援助。
侦察连也不好受,到现在,全连包括正负连长一百一十人,只剩下四十二人,这当中还有八个受伤的,能吃的都吃完了,可所有人都觉得肚子饿得已经没有一滴油水。
从早上开始,有的人因为渴的不行,开始喝自己那浑浊的尿液,为了生存,这帮男人已经想遍了所有的办法。没有水,喝尿,没有吃的,就吃草根,有一名士兵饭量原本就大,实在忍受不住饥饿,凌晨时分,偷偷的摸出战壕,匍匐到一名蜀兵尸体旁,割下了一块手臂上的肉,思量了半天,才闭着眼,皱着眉头艰难的吞咽下去。
哪知道,这块人肉刚进入喉咙,一股又酸又腥气的味道冲散开来,士兵忍不住又一口吐了出来,转而阵阵干恶,腹中的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这一吐,士兵的身体越发的虚弱,艰难的爬回战壕便无了动静。
“我想家了!”二排长躺倒在杨文官旁边,一脸的憔悴,嘴唇无力的动了动。
杨文官此时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同样无力的躺在旁边,侧过头去望着二排长。
二排长感受到杨文官的目光,也艰难的将目光移了过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想笑,却笑不出来。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你守在婴儿的摇篮边,我巡逻在祖国的边防线!”不知何时,不知何人,轻轻唱出了十五的月亮。
越来越多的士兵先是静静的听着,听着听着,不由自主的都跟着哼唱起来。
“连长,你说团长能来援救咱们吗?”一名班长艰难的爬到杨文官身旁,两眼期盼的询问道。
杨文官点了点头,无力的说道:“会的,团长……最在乎的就是不抛弃任何一名兄弟!会的……一定会的。”
“咱们用了这么多兄弟的命才把二子送出去,希望他一定要见到团长!”二排长闭着眼,将这话说完,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呵呵!”杨文官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的笑容。
“连长!蜀军又上来了!”一名负责侦查的士兵喊道。
“唔!”杨文官想要起身,背后的伤却是疼的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