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拉着她的手，眉宇间有淡淡的哀伤：“你婆婆傍晚时候没的，听说……听说去的时候十分痛哭，吐了好几口血。”

柳素娥虽然知道吴老太太病的很重，可是压根没想到她会去的这么快。距离她上次从柳家离开，也不过一月时间而已，没想到就没有了。

“这一次是你小叔子亲自来请的，希望你能过去一趟。”张氏道：“也希望翠姑……希望翠姑能跟着去一趟。毕竟翠姑是你婆婆唯一的孙女，死的时候没见到的，这死了以后，只盼着翠姑能去给她烧些纸钱。”

柳素娥愕然，可恨之人死了，心里本来该觉得释然才对。可是为什么一点轻松不起来，反而觉得沉重。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这让她自己也觉得恨自己，恨自己心软。

“丫头呀！人都死了，一切也就罢了。”柳二河目光深幽，拿着旱烟袋卷了旱烟：“带着翠姑去吧！等明儿个我和你母亲也去送送，终究也做过几日的亲家。”

柳月娥和柳桂娥这次倒是没有反对，可见人死了，她们便也接受了。

赵明达道：“若是你去，我送你过去。”

到底是吴家，他心里很不放心。若是守灵，他也可以陪着她过一夜，等一切无事之后再走。

翠姑还眨着大眼睛看这她：“娘，姥姥说奶奶死了……”她一双眼睛也有些哀伤模样，眨一眨道：“娘，你说上次奶奶来，她想抱抱我，我没让她抱抱，她会怪我吗……”

柳素娥心里难受，定定看着翠姑道：“所以啊，现在你要陪着我去看看奶奶，给她老人家烧纸，你去吗？”

翠姑这次很乖巧，点了点头道：“我去，我去给她烧纸。”

“让我陪着好吗？”赵明达又问了一句。柳素娥倒是没有拒绝，点头道：“里面吴家人也不少，可能有些乱，你在外头守着行吗？”

“行。”他看一眼张氏和柳二河，安慰他们道：“伯父伯母，你们也别难过，凡事都有定数。”

张氏点头：“那你照顾好素娥……”

马车到了吴家的时候，吴家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灯笼，院子里挤满了人，都是人吴家的堂亲戚。

见是柳素娥和翠姑来了，吴明振亲自迎了出来。

自打上次因为柳素娥的事情吴明振和家里闹翻以来，他一直在京都做生意。前些日回来看一趟，才知道家里发生了许多大事情，加上母亲生了重病，便再没有离去。

他比先前瘦了些，看着也成熟了许多。

“嫂子来了。”他目光落在柳素娥身上，顺势又抱起了翠姑，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柳素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叹一口气道：“二弟啊！节哀……”

“放心，我没事。”吴明振倒是难得平和，他疲惫一笑：“只是母亲如今没了，哥哥还在大狱里出不来，想要尽孝都不可能了。我还在想，到底该怎么和哥哥说母亲的事情。”

吴明泽还有十几日就能放出来了，偏偏是这个时候……

柳素娥只觉得心里不好受，缓缓道：“要不然，我去求求罗县丞？”

“这样会不会太为难你了？”吴明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明儿去大狱里和他说一声。”

柳素娥再没有坚持，只跟着吴明振去了灵堂。吴老太太尚未入棺，可她并不想看，应该看了，就会一辈子都忘不掉，还不如不看。

所以她只是带着翠姑烧了纸钱。

吴春很感激她能来，红肿着双眼道：“我以为你不会来呢，真的谢谢你……”

她看一眼翠姑，哽咽道：“翠姑啊，你奶奶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你奶奶这两天光念叨你了。你能来，她在天上看到一定也很高兴。”

翠姑似懂非懂，可是却红了眼圈：“我……我是来给奶奶烧纸的，娘说了，烧了纸钱奶奶就能做冬衣了。”

一句话刚说完，就惹得吴春哭了起来：“娘啊，你看见了没有，你惦记的翠姑来了，她来给你烧纸钱了，你安心上路吧……”

柳素娥看着怀里的翠姑，忽然就觉得她又长大了些。每次经历事情，她总是再一点点的成长。

吴老太太的死，她或许会遗憾吧！但是正是这种遗憾，才让她成长……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