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告诉她，东方墨的眼睛里面进了玻璃碎片，眼角膜被破坏，其实看不清人，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东方墨看得见她。

半年来，她几乎每天去看东方墨，却根本不知道东方墨长什么样子，而且东方墨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据说他的嗓子也被熏坏了，在做手术之前还不能说话。

晓苏只是按照流程，每天送汤过去，然后在他床边坐上一个小时，告诉他她是席慕雪，再把自己带来的杂志或者故事书什么的读给他听，其实她自己也在看。

最后一次去看东方墨，是他转到国外去的前一天，当时她端了汤到病房外边，因为到的有些早，所以东方家的人还没有到，于是没有人接待她。

东方墨的病房里没有人，她看见一个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来，于是便轻声的问东方墨去哪里了，护士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换药室，然后说了句：“就在里面，去找他吧。”

她纯粹是好奇，于是把汤放在他病房门口，接着小心翼翼的朝着换药室走去，刚走到换药室门外，不由自主的透过透明的玻璃朝里面看，然后——

她看见医生正在给一个人解开头上的纱布，一层又一层，终于，纱布完全褪落，然后，她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不，准确的说，那不是脸，而是坑坑洼洼乱七八糟拉皱在一起的东西，而且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像是手指头一样的东西，看上去比恐怖片里的魔鬼还要恐怖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