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镰喽!这才是麦收的真正开始!这时农人们都像是上了弦的发条,一刻不停地运转着。顶着星星下地,伴着月亮回家。劳力多的人家往往能分工协作:割麦的,扎捆的,装运的,场的,干得还算从容。劳力少的家庭则顾了东,顾不了西,恨不得分身有术。凡人当然是没有孙悟空的本事,只有忙完地里忙场里,放下耙子拿扫帚,使自己没有一刻的空闲,有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麦子上了场,人们也不敢有片刻的松懈,播种,脱粒,哪一样都不敢耽误。场里的活更是繁琐:先把一个个麦捆用铡刀铡一下,使麦穗和麦根分开,麦根被堆放在一边,麦穗便被摊开来晾晒,如果天公作美,两三天后便可脱粒。这时村里的几台拖拉机就成了人们争抢的对象。拖拉机后面连着铁磙子,在铺好麦穗的麦场上反复碾轧。大约几十分钟后,便可以直场,分堆,扬场。家庭主妇早已把装麦的袋子准备妥当,只等装袋运回家,年的口粮便有了着落。
这是秦唐记忆中麦收时的情景。现在虽然正是麦收时节,却不见了人们匆忙的身影,更感觉不出他们的焦躁与忙碌,麦收用的一些工具和打麦场也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大型联合收割机充分显现出了它的优势,一大片麦田只需要抽袋烟的工夫便可以收割完毕。过去,农人们忙个十天半月才见分晓的麦粒,现在在地头上就可以装运回家,省时,省力,省心。难怪老人们常说像是在做梦。他们时常发出感慨:年轻人真是赶上了好时候!
是的,世道真是不一样了!不过,无论现在的村里比着原先的时候多么地行进,秦唐都不愿意呆在村里。是的,这是他的一个最最起码的愿望,那就是彻底脱离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不再像他的祖辈那样,整天价跟土地打交道。可是,命运却在捉弄着秦唐,后来,尽管他秦唐自己的脱离了土地,可是,却被岳家给生生拖住了后腿。这,似乎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
有的时候,秦唐也会在自己学习劳累之余,转到邻居家的门前所栽种的那几丛冬青处察一番。那几丛冬青长得十分茂盛。无论是春夏秋冬。总会那么绿绿的,翠**滴的样子,上去十分地喜人。
秦唐自己也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或许,这跟预选的结果还没有下来具有一定的关系。可是,秦唐却是觉得,最最重要的,却是自己似乎现在缺乏一种持之以恒的奋斗精神。
可是,当秦唐到了冬青的那种四季长青的样子之后。居然似乎有所顿悟。是啊,那冬青居然可以四季长青,特别是在那如此寒冷的冬天,也能够有着充满着无限的生命力的青青的叶子。这难道不是他应该所学习的吗?因为,那也正是他秦唐所缺少的啊!
寒冬早已盘踞天地,秦物早已脱尽盛装,然而就在这草枯木衰之际:却有一物仍生机勃勃,成为荒凉冬日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独自为单调的季节深抹重重的一笔。它,就是冬青。
想当初,在秦花争妍之际,它无艳花,无倩叶。默默无闻,平平凡凡,普普通通。而眼下,隆冬季节,数‘九寒天,、冰天雪地,它非但本色不移,而且颜色更深、更浓,娇翠欲滴。天愈寒,色愈烈。志愈坚,真乃一铮铮铁汉也!叶不大,色不靓,枝不俏;不争强好胜,不同流合污。不人云亦云,不多嘴多舌。终日栉风沐雨、‘默默无闻。真是好样的,冬青!
仔细,定会惊讶不止:不大不小、厚薄均匀、绿得逼你的眼的枝叶,似无数只小手,高举着,挥舞着;又像无数枝长矛,笔直有力地刺向无垠的苍穹,开辟求生之路。它们个个奋勇无比,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也没有一个委曲求全之辈。它还有数不尽的后备军呢!
枝枝桠桠间躲藏着许许多多待放的芽苞。它们个个长得嫩嫩的、胖胖的、壮壮的,像一发发早已上膛的炮弹,随时待命;又像一枝枝早已搭在弦上的利箭,蓄势待发,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英雄气概。
有此后备力量,何愁理想不现,何忧成功不就!生命,可以说是在这里对它作了一个绝好的诠释无论从外在形式,还是内在气质。一个个生命,尽管弱小、幼稚,但他们却有着统一的思想,相通的理念。
他们不蹉跎岁月,不游戏人生,只知脚踏实地,只懂怒放生命,只想拼搏进取。你不让秦唐,秦唐不让你,都在与时间赛跑:不只是为了自己,也不只是为了他人,更重要的是为了这个群体呀!
冬日的阳光,轻吻着它,也抚摸着秦唐。秦唐注视着它,它也端详着秦唐。秦唐觉得它强壮极了,高大极了,因为秦唐到了力量在沸腾的情景,也听到了生命在拔节的声音。
在这耀眼的光辉和浓绿的世界中,它使秦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那一条乡间的小路,自己曾经十分熟悉,因为时常一天里会来来回回地走上七、八趟。可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一直在外面工作,因此,那一条曾经十分熟悉的乡间小路,居然变得越来越陌生起来。直到偶尔一次,自己重新踏上了那一条乡间的小路,记忆里的那些影像,才如同过电影一般逐一涌上脑海……
晚春。月夜。
骑着一辆自行车,秦唐走出了村口。然后,沿着那一条通往田里去的乡间小路,缓缓而行。是啊,多少年了,多少没有再踏上这一条曾经如此熟悉的乡间小路了,此时心里竟然十分的感慨。一阵掺和着枣花清香的夜气扑面而来,让自己的浑浑噩噩的大脑,居然一下子清醒起来。再小路两旁,郁郁葱葱的冬枣树一片一片的,而此时,枣花初开,自然那馥郁的清香飘遍田野了。想起这几年,冬枣树给人们带来的收益,秦唐也从心底感到高兴,不由地多了它们几眼,眼光里满是感激。
耳边的蛙鸣声突然大起来了,“咕咕~~”“呱呱~~”“咕咕呱呱~~”那些大同小异的蛙鸣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简直就是一曲声势浩大的大合唱!如果你仔细的有意听去,便会听出那声音里,也似乎在说着某一句什么话呢!而且,你心里想什么,它们便会说什么,十分奇妙。记得小的时候,这样的游戏秦唐们那些小伙伴们可是没有少做过的。心里默念几句,然后再听去,“咕咕~~”“呱呱~~”“咕咕呱呱~~”的叫声里,便真的蕴含着自己刚才所想的那些话了,于是便兴奋地跟其他的伙伴们交流着,然后便是开心的击掌大笑……曾经的那一幕幕往事,现在想来,如在眼前。
而这时的夜气里,刚才那浓郁的枣花香气,居然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那种混和着庄稼和水草气息的味道,随着夜风的吹拂,一阵浓,一阵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