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颜陪着温善初在这百亩荒地溜达了一圈,有问必答,当问到开荒的过程时,她更是答得详尽,都一一说了出来。
尤其说到那排耙的时候,她更是卖力,一边还不住的偷瞄温善初的脸色。
“哦,那什么排耙真个这么好?”温善初停下脚步,拧着眉问:“这物事竟还没听过。”
“是的,比铁锄要省事好用,能翻出不少草根,土块翻得均匀,大人你看,这块地的痕迹就是排耙犁的。”田敏颜指着一块干爽的地面说道:“这可是咱们南国的头一份呢,现在咱们镇,好些人家都打了这么一套农具。”
温善初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泥土细细看了,又见眼前犁过的地,一条条的,土块均匀翻松,并没有特别大的泥块,很是细腻,又听得她说是南国的头一份,不由心里一动。
“哪可真要看看这什么排耙了。”温善初扔了手中的泥块,站了起来,拍拍手掌道。
田敏颜看了看天,日头已经快偏正,便道:“大人,就快晌午,今儿阳火也正,不如家去喝口茶吧,这地开了出来,那些排耙都放家里呢。”
“是啊,大人,我在镇江楼预了上等席面,山下去用膳吧。”一个肥得足有二百斤的乡绅不停地擦着额上流下的汗,谄媚着笑脸道。
“什么上等席面,也就是些肥腻的肉菜,撤了吧。”温善初却不买账,只皱着眉挥了挥手。
那乡绅哎了一声,另外一个乡绅就道:“大人,不如到舍下歇息用膳,虽比不上镇江楼,好歹是自家厨子做的,倒也新鲜。”
“你们这些满肚肠肥的,吃的无非也就大鱼大肉了,和酒楼的又有何不同,不必准备了。”温善初还是不买账。
田敏颜眼珠子一转,便道:“大人,家母做的家常小菜倒也可口,大人若是不嫌我们小家小户的,还请赏面在我们家歇脚喝茶,也吃个便饭如何?”
温善初看她小小年纪话说得周正,不由哈哈一笑道:“有啥赏面不赏面的,成,若是不怕扰了,就你家吃个便饭。”
“不打扰,不打扰。”田敏颜心里一喜,立即对谢狗子使了个眼色,谢狗子了悟,告了声退飞也似的往村里奔去报信去了。
而那些乡绅土豪见了,有懂眼色的,也悄悄拉着小厮退到一边嘀咕起来。
一时间,一条条人影从田间奔过,有往杨梅村去的,也有向镇上去的,而田敏颜,则陪着温善初慢慢的走下山家去。
随着谢狗子进村的一宣扬,村里头的乡亲们就知道知县大人要来了,一时间,饭也不做了,纷纷穿戴整齐走出家门,在通往田敏颜家的路上等着。
罗氏也在张罗着午饭,谢狗子及家的一说,让她顿时急得懵了,两手都不知怎么放,也不知该怎么做了。
“哎哟,我的奶奶,您赶紧的准备茶水呀,大人马上就来家了。”谢狗子急得猛拍大腿。
“对对,啊,狗子,你快去朱大婶家,让她母女来帮帮我,我这忙不过来啊。”罗氏反应过来,连忙支使谢狗子。
谢狗子应了,很快的,朱大婶和朱燕银过来了,二话不说就帮着罗氏忙活开。
田敏颜陪着温大人进了村,就见着本该在家里忙活的乡亲们都走了出来,冲着温善初就跪,口呼大人。
温善初亲自扶起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亲切地问了几句,又让大家不用跪拜,田敏颜哑然失笑,这情景就跟现代时,那些天朝领导下乡探访的情景一样了。
从村头到田敏颜家里短短的一条路,田敏颜就走了好久,到底是她低估了村民对官员的热情啊。
到了家门口,罗氏和朱大婶她们迎在哪里,见了田敏颜一行人,作势要跪,温善初眼尖地瞅见罗氏凸出的小腹,连忙阻止,说道:“这位娘子有孕在身,不必行此大礼,免了免了。”
“大人,这是我娘亲,田罗氏。”田敏颜笑着引了介绍后,又道:“大人请家里坐。”
温善初笑着应了,走进家门,前边田怀仁作引路,还有那些乡绅土豪,黑压压的一群人。
罗氏见此犯了愁,拉着闺女的手道:“囡囡,这可咋办,这多人,做啥子菜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