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找工作。”李小姐说道:“唉呀,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了,今天谢谢你。”
我笑着送李小姐上公交车,坐在站台不远的台阶上,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流失,“公司里的人好像一分为二”,这句话击中了我的心脏,疑心病么,我也有。
手机铃声响起,信乐团的《死了也要爱》,这与当下的处境十分符合,我不禁苦笑着接电话:“外公,嗯,马上就回来了,杜宾也在啊,好啊,你们先下棋,我马上回来。”
我到家的时候,杜宾正与外公争扯着一枚棋子,外公已经急得青筋暴出:“你这个小子,哪有悔棋的道理,不行!”
“外公,你就让我一回嘛,就一回。”杜宾仗着身高夺走外公手里的棋子,这一老一少让我笑出声来:“外公,杜宾,你们在干嘛啊。”
“若兰,你回来得正好。”被抢走棋子的外公委屈道:“还不快管管他。”
“杜宾。”我沉下脸去:“还给外公,棋品如人品。”
“哗,马上就上升到道德高度了,好了,外公,还给你,我不悔了。”杜宾坐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这么晚回来?”
“和离职的同事吃饭。”我漫不经心地放下包:“杜宾,你们公司的离职率高吗?”
“不少公司的离职率可以达到百分之百以上。”杜宾说道:“但在杜氏集团,离职率一直在百分之二十以下,算法太复杂了,以后再和你解释,外公,归你走了。”
两人在棋盘上较着劲,我在心中和自己较着劲,外公与杜宾终于散了棋局,赢了的外公欣喜地走向厨房:“喝甜汤。”
杜宾坐到我身边,端详着我的脸:“今天的气色不太好。”
“我的体检结果什么时候出来?”我有些迫切。
我的一举一动都瞒不了杜宾,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感觉不太舒服。”
屋外传来宫克的声音:“杜宾,你在里面吗?”
他来得不是时候,杜宾握紧了拳头:“我先出去。”
我来不及等杜宾回来,就提前进入睡眠,梦里,那个吻霸道地袭来,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漫无边际的梦境中,充满着危险,却又引人入胜,不舒适地翻了一个身,我在身子凌空的一刻惊醒过来,及时地稳住了身子!
我在黑夜中睁开眼,看到了眼前那双幽深的双眸,我伸出手去,它便四散而去,不似存在,凤皇,这个男人已经让我出现幻觉了吗?
站在地铁中,我有些恍惚,夜不成寐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地铁里复杂的味道也未能让我清醒,地铁的窗户永远那么镗亮,我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略施淡妆,眼角却通红。
凤皇今天留在公司练习新的单曲,练习室一尘不染,洪叔与我并排坐在一边,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凤皇与我暧昧的片段不断袭来,令我心烦意乱,“若兰,你没事吧,今天的脸色格外不好。”
“没事,昨晚没有睡好。”
他的吻,他的眼,他的拥抱,不时地惊扰我,令我心颤,令我心乱,我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任由他侵占我的梦,我的夜。
“若兰,用钢琴替我伴奏。”
凤皇一声令下,我立刻走上前,练习室的门推开了,我转身,看清眼前的人,我的心肝炸裂开来,是他!
隐退之后不知去向的他,居然是他,我的眼角酸涩,必须极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手,这是一位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只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衫和休闲裤,脚上一双人字拖,下巴上的胡须没有剃干净,邋遢的模样与这间整洁的练习室格格不入。
洪叔站起来:“leo,曲子谱出来了?”
他是leo?我再一次震惊,注意到我的眼神,leo耸耸肩:“她好像认得我。”
我当然认得他,这个间接害死我父母的男人,这一瞬间,我恍如回到了从前,回忆似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