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扔给他们两瓶止血的药粉,然后迅速进入船舱。
冥寒躺在地上,再次陷入昏迷。疼痛,让他即使在昏迷中,依然浑身发抖,嘴唇青紫。
夏晴摸上冥寒的脉门,发现他体内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血脉崩裂受损,体内多处淤血,五脏损伤严重,若一般人伤到这种地步,早就死了。
但冥寒生命力太过顽强,竟然还有一口气在。
夏晴感受着冥寒体内伤势的不断恶化,内心挣扎不已。
她一点都不喜欢冥寒,甚至有些厌恶,不管他多么喜欢她,对她多好,她依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他。现在,只要她不管他,把他丢进海里,那么他便只有死路一条,从此世间再无冥寒此人,天下人人鼓掌欢庆。
可是,这样做的话,她的良心如何安宁?
“师父,他怎么样了?”木锐明担心的问。
“锐明,你觉得冥寒此人如何?”夏晴问。
木锐明低头沉思片刻,“他这个人狂妄自大,脾气很差,平时很惹人讨厌,不过刚才他冲出去救师父的举动真的很英勇,像英雄一样,仔细想想,他也不是很坏,起码,他对师父还是极好的,很听你的话!”
“不坏?你可知道,他杀过多少人?”夏晴幽幽道,“恐怕连他自己也数不清……”
木锐明一惊,“他,竟然杀过那么多人?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他们?”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夏晴目光扫过冥寒的眉眼,只见他挺秀的眉头紧紧蹙着,青紫的嘴唇瑟瑟发抖,表情看上去痛苦而无助。
清醒时候的冥寒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夏晴暗自叹了口气,罢了,她终究不够狠心。
夏晴迅速点了冥寒几个穴道,然后将内力输入他的体内,为他修复稳固血脉。
又过了一阵,高俊良面色沉重的进来,禀告道:“前方又出现一艘大船……”
夏晴此时正在运功为冥寒疗伤,听闻此言后,她缓慢收功,对木锐明道:“把冥寒弄到榻上躺着去!”
夏晴跟随高俊良走出船舱,来到船头,只见前方那艘大船已经靠近了许多,船头插着一支高高的红色战旗,上面写着一个“闲”字。
那“闲”字战旗在风中铺展开来,每一笔每一划都在随风颤动,便如夏晴的心。
天下间,以“闲”字为战旗的,除了闲王南宫瑾,还能有谁?
两艘船靠得越来越近,夏晴也看清了站在那艘船头之上的人,正是南宫瑾。
他依旧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外罩一袭红色披风,墨发高高束起,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仿若仙人。
南宫瑾也看到了她,在短暂的呆愣之后,他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即刻腾空而起,越过海面,如蝶般朝她飞来。
“晴儿,真的是你?”南宫瑾声音颤抖,落在夏晴身旁,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抱得很紧很紧。
“终于……找到你了……”南宫瑾仰起头,将眼中一滴泪花逼退。他紧紧抱着夏晴,感受着她久违的温暖,闻着独属于她的味道,仿佛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实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因为还有她,而存在。
南宫瑾喃喃道:“说好要等我的,你为什么又食言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到你……”
“够了!”夏晴忽然大力推开了他,看向他的眼神里饱含愤怒和质疑,“南宫瑾,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南宫瑾只觉得心口一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夏晴对他流露出这种表情,这种排斥厌恶,还带着丝丝恨意的表情。
“晴儿,你怎么了?”南宫瑾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夏晴手指向一地的尸体,“你看看这些是什么人?”
南宫瑾方才眼里只有夏晴,根本没注意别的事情,此刻一看之下,才发现船上满是尸体,而其中一部分尸体脸上都带着罗刹鬼面。
南宫瑾一惊,即刻上前扯下鬼面,查看一会儿后,转身看向夏晴:“这是怎么回事?”
“还需要问吗?就在不久前,煞影门的人截杀我,不过很不幸,他们都被我杀死了!当然,我手下的人也死了不少!对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夏晴声音无比冰冷。
“你,怀疑我?”夏晴的话让南宫瑾如坠冰窟。他没想到,他在茫茫大海之上苦苦寻找这么多天,得到的竟是她的怀疑。
真是可笑,她竟会怀疑他派人杀她?
“难道你想否认?”夏晴亦心如血滴,之前的疑问尚未解开,如今又碰上这种事情。最让她感觉难受的是,方才,她看得清清楚楚,华琴就站在南宫瑾身边。
在两人说话的空当,华琴已经飞身而来,看到船上的情形后,明显吃了一惊,然后蹲下身,开始查看地上的尸体。
“你怀疑,我想杀你?”南宫瑾墨瞳中涌现深深的哀痛,“你竟如此不信我?”
夏晴避开他的目光,默不作声。她也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南宫瑾若真想利用她,便不会对她下杀手。可是,她经历那么多艰险,好不容易才回来,却遇见这么一场截杀,黎清派来的人死了十七个,冥寒也再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偏偏那些黑衣人,还戴着象征煞影门的罗刹鬼面,让她如何能淡定思考?
夏晴刚刚经历一番厮杀,又给冥寒疗伤到现在,早已筋疲力尽,她只希望可以尽快得到南宫瑾一个解释,可是南宫瑾却没有马上解释,也没有关心她的状况,只有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