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现象,很不好。
但再不好又能怎样?
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原本该狠狠的罚她的,他连关她的小黑屋都准备好了,专门对付这种油嘴滑舌又狡诈多端的鬼丫头,他甚至还专门削了一根竹篾,声称要拿这个东西,恶狠狠的抽她的屁股,以儆效尤。
可是,现在看她这么软软的窝在自己腿上,一颗心也突然变得软软的。
他叹口气,皱着眉,抬起手,又是嫌弃又是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发。
头发很滑,很软,也很香。
是她身上特有的香气,清甜的像朵春日初乍的花,一触摸上去,便舍不得放手。
车声辘辘,辗过潮湿的夜露,夜色安宁。
温良在外轻轻叫了一声:“无欢!”
“嗯?”颜无欢懒懒应。
“刚才在清王府,我发现一件事,有点怪异!”温良低低道。
“进来说!”颜无欢答。
温良掀帘进入马车,低低道:“安清王的内室里,有一个人,那个人,穿的衣袍很奇怪!”
“哪里怪了?”颜无欢微微欠身。
“你还记得,先皇时期流行的那种盘龙纹衣袍吗?”温良回,“他穿的衣袍,便是那一种!”
“螭龙纹银袍!”颜无欢浓眉微扬,“那是先皇的兄弟所著的衣袍,是由静安王和一群能工巧匠所制,行走之处,如银龙游动,十分好看!”
“是!”温良点头,“正是有这些特点,我才瞧得到!不然,我便是有再好的眼力也无用!我先是看到模糊的一条龙影,心下好奇,便前去查看,只可惜,那人甚是警觉,袍角一闪,就不见了!”
“你确定那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件衣袍?”颜无欢面色渐转凝重。
“确定!人和衣袍,我还是分得清的!”温良回答。
“是什么人,著那种衣袍,在安清王府行走?”颜无欢轻嘘一声,喃喃道:“算起来,有好多年没看到这种银袍了,自从静安王叛乱被诛之后,先皇便已下令,禁用这种螭龙纹银袍。”
“当年的静安王,跟现在的安清王,有什么关系吗?”温良问。
“没有!”颜无欢摇头,“安清王是先皇的第十四子,也是最小的儿子,他的母妃家世并不显赫,在宫中算是藉藉无名,又因病去得早,两者之间,无半点交集!更何况,静安王已经死了,余孽业已肃清,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是啊!所以乍看到螭龙纹银袍,我也是惊悚异常!”温良轻叹,忽尔又道:“无欢,听说静安王当年就死在那座山谷里,是不是?”
“具体情形,本王也不知道!”颜无欢摇头,“因静安王谋反一事,先皇还大病了一场,他似乎也并不愿谈及此事,毕竟是兄弟相杀,令人齿冷,但静安王确实已死,这一点,是千真万确,也是先皇亲眼目睹的,因为这事,他后来经常做恶梦!”
“那难不成,我看到的,是静安王的鬼魂?”温良呵呵笑起来。
“鬼魂?”颜无欢轻哧,“像我们这种杀戮之人,从来就是不信什么鬼魂之说的!既然发现了疑点,便差人盯几日吧!无缺是个药痴,只怕上次在公主府帮了这丫头,招了别人的恨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银袍之事,是有人刻意想要陷害安清王?”温良犹疑着问。
“不然呢?”颜无欢微叹,“无缺这些年,还不够隐忍吗?然而便算如此,也不能消除某人的疑心,先皇有十四子,如今,只剩本王和无缺了,本王一向是死硬派,无缺却是靠忍辱负重活着,不管受到什么委屈,都一味隐忍,因为救了这丫头,只怕已犯了某人的大戒!”
“也是!”温良喟叹,“怕是只有将自己的手足全剁了,他才能睡得安稳,不然,总觉得有人要图谋他的江山!”
颜无欢轻哼一声:“但愿他守得住吧!他最近好像有点不正常啊!”
“是有点不正常!”温良说,“我正琢磨着该怎么跟你说这事儿呢!自我们把恶狼谷的消息撒出去之后,他倒是忙了一阵子,派人去调查打探,听宫里的探子说,因这事儿,还大发脾气,一连数日,情绪都十分暴躁,可最近却突然又变得平和安静,时常召红风铁入宫,两人把酒言欢,关系十分融洽!你说,他这打的什么算盘啊?”
“国妖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不轻易动手,才是最正常的!”颜无欢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放松的向靠背上倚去,缓缓道:“打自己的脸,总得想着,要如何打法,才能不那么丢脸,比起当年,皇兄成熟了,知道遮掩了!”
“可这事,哪里遮掩得住?”温良拧眉,“他总不能悄没声的处决了红风铁,那样红风铁的人不知头绪,会闹翻天的!再者,依他的个性,睚眦必报,又怎么甘心?”
“他可以拿本王来做遮掩啊!”颜无欢浓眉微扬,“不管他做什么事,只管赖在本王头上就好,到时,红风铁的人,就会找本王死掐,而他呢,正好以谋杀大国师为名,敲掉本王这根眼中钉!”
温良愕然,半晌,了然低叫:“是了是了,这老家伙,好生狡诈!那我们要怎么办?”
“拆他的台喽!”颜无欢答,“他杀人越货,嫁祸于人,我们就不会有样学样嘛!”
“有样学样……哈哈,我知道了!”温良低低笑,“这个游戏很好玩,我今天晚上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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