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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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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八月中旬,青阳镇河木村。

原本翠绿的落果,在炎炎烈日之下萎靡的有些发黄;田间地头边的羊肠小路上,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走来了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

平稳的放下肩上的挑担,楚皓看着木桶里荡漾着波纹的清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田里的落果已经浇灌了大半,最后两桶水足够将剩下的田地浇灌一遍。楚皓取出木桶里的木瓢,舀了一瓢水,小心翼翼的往田里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楚皓从田里直起了有些酸痛的身子,用脖子上已被汗水浸透略显肮脏的毛巾,随意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一阵清风吹过,田里的落果叶随风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似在畅饮,似在欢笑;楚皓咧嘴一笑,挑着担子转身大步离去。

今日的活计并未干完,放回木桶,接着还要伐木、劈柴;等楚皓将劈好的柴木捆好,红彤彤的太阳,已经有大半张脸隐入了远处不知凡几的巍峨群山;扎好担子,楚皓挑着柴木,向不远处冒着几缕炊烟的村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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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子回来啦!”

“黄阿婆还没吃饭吗?”

一路之上,打招呼的村民络绎不绝,楚皓总是微笑着一一回声问候;行走到一扇红木门前,楚皓扣了声门,高声喊道:“陆大伯在家吗?”

过了片刻,院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了一个年近六旬的妇女,妇女长得慈眉善目。看到挑着担子的楚皓。脸上露出了些许愠怒:“小方子啊。都给你说了几次了,不用给我们送柴木了,你大伯还有个把子力气,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这时,院门之内又传来了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老婆子,别兀自杵在那唠叨了,快让小方子进屋歇歇脚。”

门前的妇女慈祥的一笑:“老婆子我啰嗦了。来,小方子进屋喝杯茶。”

进门熟练的将柴木放到了厨屋的门前,楚皓起身道:“陆大伯,大娘,我就不坐了,估摸着天色,老爹也该回来了,我得去烧饭。”说罢,也不等答话,拎着竹担子便向院外走去。

待到两位老人掀开堂屋的门帘。楚皓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听陆大伯一声叹息:“哎。这孩子——”

夕阳的余晖收起了对河木村的最后一抹回望,恋恋不舍的没入了远处的群山,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吱呀——

听到院门推开的声音,楚皓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出屋一看,正是老爹赶着一群咩咩直叫的山羊回来了。

“方子,饭可做好了?”

楚皓的老爹名叫方水天,身高五尺余许,微微有些富态;他将山羊赶进羊圈,撒了一些干草料,这才进屋。

“嗯,都盛好了,老爹洗把手就可以吃了。”

饭间,父子俩闲聊了一些村里的琐事,倒也显得温馨。吃罢晚饭,方水天出门去了隔壁王二牛家,楚皓洗刷完毕,便回屋关上了房门;盘膝坐在床上,运转凝气功法,渐渐入定。

次日清晨。

睁开双眼,楚皓揉了揉酸麻僵硬的双腿,叹息一声,便起床烧水做饭去了。

已经三个月了!

楚皓已经来到殒星大陆三个月了,修为却始终停留在凝气二重;他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三好宅男,却在玩游戏的时候,不幸被电死,重生到了这个世界楚皓的身上。

原来的楚皓是个忠厚孝子,奈何武学资质平平,一心为了让父亲过上好日子而异常努力的修炼;最终却因心力交瘁,死在了睡了十六年的床榻之上。

每每念及此处,前世没有来得及孝敬父母丝毫的楚皓,唏嘘之余,不禁羞愧不已。

吃罢早饭,晌午的这段时间,算是楚皓一天之中最为清闲的时候了;收拾干净碗筷,楚皓关好屋门,跟方水天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家门。河木村是一座山间小村,方圆不过里许,周围长满了高大的树木;村落的中央之处,有一片平整的场地,主要是村落宣意或年关祭祀所用。

平时的日子里,这里总会聚集一群村里的孩童,嬉笑追打,不亦乐乎。

尚未走近场地,楚皓便听到了孩童嬉闹的稚音,临近之后,只见一群孩童,正围着一个年过七旬的青衫老者,喧闹的询问着什么。老者看到楚皓后,微微一笑,道:“小方子来了,可曾捎带了些什么?”

会意的从背后掏出了一截青竹,楚皓恭敬的递给了老者。

“节生七寸处,翠绿如温玉,不错,不错!”老者自然可以看出,楚皓寻找此节竹子应该花费了不少时日,笑道,“小子,说罢,今日想听些什么?”

心底微喜,楚皓知晓今日能多了解一些殒星大陆的事情了;青衫老者的姓名,楚皓并不知晓,只知道村里的人都唤他左瘸子。此人平日的表现也都与常人无异,只是与方水天的关系却有些诡异;方水天本是宽厚老实本分之人,跟邻里街坊相处的都很不错,却总对左瘸子横眉冷目;楚皓心生疑惑,每当询问,方水天便是一阵喝骂。

时间久了,楚皓便也不再做问;只是左瘸子每次讲故事,总要楚皓给他捎带一些奇异之物,比如此次的七寸翠绿竹,便是他在山头寻了许久才找到的。

如此,楚皓觉得此人有些神秘。

“我想听听玄门宗府的事情。”

青衫老者微微一笑,道:“你倒是聪明,要说到玄门宗府,那么便不得不从武学修炼一途说起。”

呡了一口茶水,青衫老者略微沉吟,即便娓娓道来。

“殒星大陆三大族群自是不必多说,妖兽、荒古和人类。三族繁衍在这片广袤辽阔的土地。互相争夺、杀戮。而其中又以人族最为势若;若不是有武学修炼一途,可以护身佑命,只怕人类早已沦为其他两族的口食。

武学修炼一途,凝气、开脉是你所熟知的最基本的修炼层次,其上有聚阳,再上有离魂,更上者皆为玄道也。

殒星大陆有人族七国,魏、蜀、吴、晋、楚、越以及你们齐国;七国之内。学府宗派不知凡几,武学修炼者更是多如牛毛。

然而,在这诸多学府宗派之中,又以魏国的子涉、蜀国的天阳、吴国的术恶、晋国的太傅、楚国的项虞、越国的勾池和齐国的恒岳最为出名,其下弟子亿万,遍布整个殒星大陆。

然而在这诸多学府宗派之上,更有三大玄门,令人神往。

三大玄门超乎你我想象的强大,随便一位门下弟子,皆能凌空虚度。瞬息千里,翻手之间便可灭杀你我等亿万次!”

听到这里。楚皓倒吸一口凉气,急忙问道:“是哪三大玄门?”

青衫老者以往古井无波的眼中,陡然之间,迸射出一丝强烈的渴望,转瞬却又消失不见,他涩声道:“龙雀玄门、暮央玄门和天煞玄门。”

听后久久不语,楚皓心中只觉万般沉重,呼吸困难;青衫老者也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凝望着远处山间不断翻卷的云雾,不知在想些什么。身旁围绕的孩童,见老者不再讲故事,也全都一哄而散,嬉戏追逐着渐渐远去。

起身对青衫老者微微躬身,楚皓便转身离去;青衫老者扭头望着楚皓的身影,眼中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沉默的回到了家里,楚皓坐在桌前,不停地思索未来的方向;然未坐及片刻,隔壁家的王二牛便急匆匆的闯到了院里,焦急的喊道:“小方子,快出来,方大叔受伤了!”

正在思索之间,楚皓顿时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神情尚有些恍惚的道:“二牛,我老爹出啥事了,你说清楚?”

王二牛粗犷的脸上满是汗水,他不顾擦拭,拉起楚皓便走:“小方子快走,你爹被大豁牙子撞伤了大腿,我已经把他背到了张大夫那里。”

先是松了口气,楚皓转而又焦急了起来,祈祷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大事;两人急匆匆的来到村西头的张大夫家,只见方水天满脸痛苦的斜躺在床上,张大夫正在给他包扎。

“大豁牙子真是厉害,幸亏你爹躲得快,要不然这条腿可就保不住了!”

张大夫边包扎,嘴里边对楚皓絮叨个不停,楚皓急忙问道:“伤到骨头没?”

方水天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听到楚皓的询问,轻轻的摇了摇头:“没啥子大事,就是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了。”

这才松了口气,楚皓转而又有些疑惑:“老爹,你放羊怎么会碰到大豁牙子?”

方水天脸色一窘,苦笑道:“这些天不是下了几个羊仔子嘛,我怕老羊奶水不足,便,便去了野猪林。”

听到野猪林三个字,楚皓立刻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老爹,你怎么能去野猪林,那里的嫩草是多,可是大豁牙子更多;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

楚皓确实有些生气,原本打算把家里的活计都安排好,等到了明年初春就出去走走,总不能一辈子落在这河木村;方水天万一出了啥事,他楚皓再想出去,可就千难万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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