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苍白,全身黑衣,虽被九名铁鹰武士长刀以长刀押解,眼神依然阴冷,神情依然冷落,虽从未与左丘暗谋面,但蚩尤烈一眼断定,这个人一定就是为嬴梨在黑暗中行使嗜血手段的跋扈侯。
他淡淡的开口:“左丘暗,久仰了。”
左丘暗向蚩尤烈脸上瞟了一眼,冷冷道:“陛下当年那一刀,要是再低半尺就好了。”
当年一刀斩瞎蚩尤烈右眼,若再低半尺,正是一刀封喉斩首。
“放肆!老子给你斩低这半尺!”莫徉闻言大怒,举刀就向左丘暗咽喉砍去。
“住手。”蚩尤烈沉声喝住,“与将死之人,置什么气?”
一旁一名铁鹰武士悄悄看了左丘暗一眼,心想刚才我想抽你一顿,莫名其妙没下的去手,这会儿莫统领想宰了你,又被大君亲自拦住,你这厮运气倒是不错。
“左丘暗若不放肆,嬴梨也不会封他为跋扈侯了。”蚩尤烈向左丘暗笑了笑:“当年那一刀没能低这半尺,可是今夜,你的陛下就要死了。”他一催坐骑,径直向前方行去,“把俘虏都押上到长安城下,让他们亲眼看到,皇帝死,国都破。”
嬴梨已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长安城下,想到片刻之前,枫临雨也是这般踉跄跑到自己身边,心头痛如刀割,脚步愈发蹒跚。
终于回到了智侯身边,看着盘膝而坐的明月,嬴梨脚一软,再也支持不住,扑的坐倒在地。
“陛下。”明月轻轻唤了一声,看到嬴梨一人回来,他已明白了很多事情。
“小雨她…”嬴梨只说的几字,便长叹无言,叹息声如是哽咽,只因半世的帝王威严已压制了他心底的太多温软,才使他未在此时放出悲声,但此时的虚软却也尽数落在了老友眼底。
“我劝过她,让她切莫离开我身侧。”明月眼睑低垂,掩住了眼中深澈的悲痛,“可我与她都知道,一旦陛下遇险,她一定会去到你的身边。”
“明月,朕…”嬴梨想说什么,但看到垂眼盘坐的明月,再一次长叹无言。
“陛下,还是陛下。”明月淡淡的说了一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似别有意味。
嬴梨听懂了明月这句话,苦笑一声:“是啊,朕还是这大汉的天子,所以舍下了皇后的遗体,弃下了忠诚的将士,甚至连逐鹿刀失手,都还要一身狼狈的逃回来。”他此时的语气不再故做冷厉威仪,与明月这几句对答,也如是从前入质草原,身心疲累时与这朋友的倾诉。
明月抬起眼睑,看向前方,“所有的事情,都等熬过今夜再说。”
前方,羌族铁骑正徐徐压来,似是有意要让这对君臣有这片刻交谈,铁骑行进缓慢,却如黑云卷地,一步步逼向雄城长安。
铁骑前方,魁梧雄伟的男子双手仗刀,单骑当先。
故人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