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向东南而行,沿途也会碰到些村庄,这些村庄以前并没在羯胡士兵前进的道路上,所以侥幸没有受到他们的屠戮。可谁也不能担保那些行踪不定的恶魔会不会发现这些村庄,从而使村庄里的人们遭受他们的荼毒。
所以每每路过村庄,我们就有了新的使命,让这些人们走出大山,到相对安全的襄阳居住。
要说服这些人们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建设的村庄很难,并且就在三个多月之前,襄阳城还在石勒大军的占领之下,去年年底石勒大军大肆屠杀汉江以西三十余堡垒的惨剧依然在人们心中挥之不去,此时没人愿意冒险重返襄阳。
好在席青和其他女人们现身说法,耐心述说自己不幸的遭遇,告诉他们不愿迁出的后果,这些人们才听从我们的规劝,收拾行李,拖儿带女的往平原迁出。
我心里还惦念着胥瑶和绿桜她们,本想让这七个女人,随着这些准备搬迁的人们一同前往襄阳,在那里她们可以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也可以开始新生活,只可惜她们根本不听我的劝告,仍然要跟随我继续赶路。
连续急行三天后的傍晚,我们刚找到宿营地便碰上了寻找而来的杨雄,与杨雄一起来的还有邬箐嫚。他们本应循着我曾经追击羯胡人的路寻找我,可上天有时也会开眼,他们在路上遇见了被我们劝出山的人们,并在那些人们的指引下,找到了我们。他们带来一匹矮驴和两匹健马,以及它们身上驮着的食物。
乍一见到众多的女人,杨雄还以为我已经把胥瑶和绿桜她们救了出来,可是仔细寻找了一番,他又有些气馁。
邬箐嫚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要复杂得多,她看着我问:“黄公子,真是我的族人把她们抢去,你又把她们救出的?他们甚至杀了你的家人,还抢走了你的妻子和妹妹?他们怎么会如此残忍,明目张胆地抢劫杀人?”
我知道她在山里隐居多年,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为她的族人们仍在晋朝官吏严厉的管制之下,殊不知他们早已做了匈奴人的马前卒,正在为所谓的大汉征讨江山。
邬箐嫚早就了解自己族人暴虐的秉性,当我向她详细述说那些羯胡士兵所犯下的恶行,并要不计代价地救出仍身在魔窟的女人们时,她毫不怀疑,也开始担心起我的安危来。
她反复要求与我一同前往,以解救胥瑶和绿桜及其他被掳的女人们,她说自己也是羯族人,身为同族的羯胡士兵不会把她怎么样,这样也许能更方便把胥瑶她们毫无危险地解救出来,不至于让我冒着丢命的危险去做这件事。
我心想邬青嫚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这些羯胡人可不是冷恬,他们不可能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来爱惜,并且乖乖地听命于她,把胥瑶她们给释放。
正如项淦离开时所说,残酷的战争已经磨灭了他们的人性,让他们把本就深埋在骨子里的残忍暴露无遗。那些羯胡士兵,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他们,邬箐嫚如果此次前去,只不过多增加了一个可以供他们蹂躏的美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