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吹拂在耳畔,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虎视眈眈的恶狼给盯住了一般,令她有些不适。
她本想快点结束这一切,然而,被李桢这么一说,手中的动作却下意识的慢了半拍,直到快要到半盏茶的功夫,才将那衣裳给脱了下来,长歌终于如释重负。
毕竟,这快半盏茶的时间脱一件衣裳几乎前所未有,别说一件了,就算一百件也该脱下来了吧?
奈何她每次想要加快速度,都被李桢以各种借口给堵了回去,有时候,她甚至以为李桢故意如此,想要叫他自己解决,那话还未出口,便被他那满是无辜清澈的眼睛望着,给咽了下去。
李桢,若是以她的年纪来算,他只是个孩子而已,她活了千年,不应该跟个孩子置气的,对,不应该的!
长歌只能一遍遍的这般告诫自己。
衣裳脱落,李桢没有丝毫犹豫地抬步坐在床榻之上,望着长歌,静待她继续。
长歌轻轻叹息了一声,知他在等待着什么,立即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金创药,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为他擦起药来。
长歌望着他身上那数不甚数的伤口,那已经结疤但仍然森寒恐怖的伤口、那离胸膛只差一厘米便能致命的伤口,蹙了蹙眉,纤细冰凉的手不自觉抚了上去,摸了摸那伤口道:“还痛吗?”
李桢眼眸微动,那道疤是在地狱之中被一只恶鬼的手直接抓破的,当时甚至连他五脏六腑也差不多给扯了出来,的确……很痛呢!
他轻扬唇笑了笑,满不在意道:“早已经不痛的!”
长歌知晓他是在故意宽慰她,不想她产生内疚自责,也不戳破,拿起金创药轻轻为它涂药起来,“以后,不可以再做那么冒险的事情了!”
“嗯。”李桢点了点头,“若下次再遇到这般棘手的事情,我定然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长歌不禁被他逗笑,将最后伤口上好药,为他绑好绷带,起身,将那瓶金创药放回原地,回首,李桢已安安份份的平躺在了床榻之上。
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桢已很是习惯睡她的床。
长歌蹙眉,见此刻夜深人静,他又抱恙在身,不宜劳动,也只得任由了他。
当下,就着桌面坐下,衣袂往桌面一拂,一本厚厚的佛经及文房四宝霎时浮起,她拿起笔,在宣纸上开始认真的抄写佛经起来。
床榻上,李桢眉目轻凝,望着长歌纤细的背影,再望着那本厚厚的佛经,幽幽道:“你不打算睡了吗?”
长歌眸也未抬,依旧专注着手中的动作,淡淡应道:“我不困,你休息吧!”
李桢沉默片刻,才道:“你想言而无信?”
长歌手中动作微滞,这边李桢已掀被而起,抬步往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长歌淡无波澜的眸子轻轻望向他离去的背影。
李桢顿住脚步,低垂下头,沉呤了一瞬,才缓缓道:“我不想勉强于你!”
长歌又觉得头隐隐作痛了起来。
若是李桢强烈要求,她尚且可以为自己找个理由拒绝,如今,他不仅不埋怨,凡事还为她着想,她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开口拒绝了!
说倒底,他只是想变回一个普通人罢了,若他真心怀异样,那么前几次跟她亲密接触,她必然能察觉到才对,然而,却并没有。
如今,她几次三番推脱,反倒觉得她行为不够坦荡,罢了……罢了……
若是真将他那断袖风气给改掉,倒也不失一件好事!
长歌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未抄写的佛经盖上,颇有些无奈道:“你走了,我怎么帮你?”
李桢双眼遽然一亮,瞬即,又转为平淡无波。
他转身望着长歌,便见她起身已往床榻走去,见他未曾行动,在床榻面前她又顿住脚步,反身,不解望着他。“还愣着做什么?”
李桢低垂下头,握拳干咳了一声,唇角微扬的弧度在手垂落之际,又瞬间隐匿了过去,这才不缓不疾地走了过去。
长歌缓缓道:“对于男女之事我自也缺乏,不知该如何帮你……”那你字一音还未落地,不料,李桢抓住她手腕,大手一拉,将她扑倒在了床榻之上。
长歌如同遭了雷击,这般男上女下之势,她只觉暧昧难堪,见他行为如此放肆,当即冷了声:“你做什么?”
李桢眯着眼微微笑,黯沉的眸子深邃逼人,日渐硬朗的轮廓在昏黄的烛光,照耀下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光晕。
“男女之间也不外乎是那些事,我想只要试着做一次,或许,就能找回感觉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