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的小盗窃估计还不严重,沈曼说她的随身听是从日本带回来的原装货,三千多,林美当机立断告诉赵老师了。
赵老师坐在办公桌前听完说:“你回去跟沈曼那个屋里的人说,下午下课五点我去她们寝室,谁偷的在这之前站出来就不说了,最后查不出来,他们寝室的人一起赔给沈曼吧。”
林美回去如实转达。不等别人说,沈曼先喊道:“等等!这跟其他人没关系吧?怎么能让别人赔?”
林美一脸严肃的说:“三千块不是小东西,都快够得上刑事案了。一般盗窃上五千就是刑事案,你自己算。”
下课的走廊里,林美和沈曼寝室的八个人站在角落里。
程燕说:“那让我们赔……”她左右看看,“不太合理吧?”
林美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人吓出来,说:“很合理。这就跟楼上掉下一个什么东西把底下的过路人给砸进医院了,找不到是谁扔的,这幢楼的人都要跟着负连带责任。现在是沈曼的随身听丢了,有钥匙的只有你们寝室的这八个人。丢的时间又是从下午下课到晚自习结束的这几个小时里,除了熟人也没别人了。找不着就一起赔。”
最后这几个人回教室时脸色都不好看。
林美回去后,周罄小声问她:“赵老师怎么说?找着是谁偷的了吗?”
林美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赵老师打算下午怎么办,反正她听出赵老师的意思后已经照办了,把事情说得很严重了,不是一般的寝室小偷小摸了。而且那些看热闹觉得跟自己无关的人,现在可能需要她们也出钱赔了,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还真能找出来呢?想想林美就有点小激动。她也算吃过这种合住的亏,要真能抓住一个,也算报仇了。
沈曼回去越想越不对,本来她觉得事情挺简单的,就是徐佩兰偷的,逼她承认后把东西拿出来就行了。结果现在好像她把整个寝室的人都得罪了。
她下了第一节课就跑去找林美,说:“我看,这事要不算了吧?就当丢了。”
林美能理解,沈曼能用一个三千多的原装货就不是缺钱的人,事到如今怕麻烦直接认栽也不奇怪。不过她悄悄提醒沈曼:“你这样,最后别人该说你冤枉人了。”倒打一耙的事并不少见啊。
“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出是谁偷的。不是徐佩兰,你郑重向人家道歉就行了。”林美说。
沈曼别扭半天说:“……我觉得还是她!”
觉得徐佩兰手脚不干净不是一两次,她说她曾经有支洗面奶,快用完了就随手放在桌上,一转脸就不见了,后来看徐佩兰在用,她也不好说人家乱拿她东西,“我当时在寝室里说这东西快用完了要扔了,那我也不能说人家捡我不要的东西有错吧?”反正挺让人不舒服的。
就算林美一开始没有把徐佩兰当有嫌疑的人看,也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爱占小便宜。
中午吃饭时,林美和周罄坐一块吃饭,程燕打了饭转着找座位,看到林美犹豫了下就过来坐了。
“吃呢?”程燕说。
林美对程燕的印象还是来自化学常老师被大家“冷落”时的仗义执言,程燕此时过来应该是有话要跟她说吧?
果然程燕把她的豆角炒肉和米饭拌成一缸糊涂饭后,压低声跟林美说:“其实我觉得不是徐佩兰。她没上晚自习应该是跟诸葛明约会去了。”
林美和周罄立刻饭都不吃了,这可算是新闻了!因为徐佩兰和诸葛明站一块比他还高半个头。而且平时好像没发现两人在谈啊。
“上周六我在外边看到徐佩兰和诸葛明一起吃凉粉,就他俩,我猜他们俩在谈。”程燕说,“而且后来我回忆过,徐佩兰不上晚自习时诸葛明也不上,也不是就那一天,早都开始了。”
这么一说,徐佩兰不肯说晚自习时干嘛去了也很正常,一二年级谈恋爱还没事,三年级谈恋爱不上晚自习就是作死,赵老师知道了肯定不会笑笑就算了。
不过程燕走后,周罄提供了另一个思路:“你说会不会随身听会不会在诸葛明那儿?”要是两人合谋呢?徐佩兰拿了东西,然后藏在诸葛明那里,这样她就不怕别人搜了。
周罄饭都不吃了就去找何棋了,让他在男生寝室这里侧面打听下看诸葛明身边有没有多出一个索尼的随身听。
林美好像又看到了初中时那个特别认真的周罄,就是那个连她不写暑假作业,要借给她抄都要在心里经过一番挣扎的女生。在她“叛逆”后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的她了,林美有点小怀念。
何棋一听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搓着手说:“包在我身上!诸葛明他们那寝室每个人都有个随身听平时听听英语磁带,诸葛明也有一个,但肯定不是索尼原装的!”
他接到周罄的消息从寝室楼下来,两人站外边说完就又赶紧跑回去了。林美站远点让他们俩说话,周罄回来说:“他说最晚明天肯定能知道诸葛明有没有再多一个随身听。”
中午,徐佩兰躲到林美他们寝室来了。她在219待着别扭,大家都跟平时一样该说说该笑笑,就没人跟她说一句话,好像她是个透明人。
她想换寝室,换到林美这个寝室来。她跟黄苓坐在下面的床上说,“你们这个寝室多好啊。你这个寝室长也好,还有班长,没那么多事。”说着说着又哭了。
寝室里几乎所有人都拉着床帐装睡觉,其实都竖着耳朵在听。
黄苓一个劲的劝她,但她也不敢说让她换过来。他们寝室没空床,徐佩兰来就肯定要换一个人走,219现在这样,谁愿意换过去啊?
等快该上课了,黄苓叫人:“都起来,该起来了。”
黄苓回219拿东西,吴骄腾的从床上下来,拉着黄苓小声说:“不能让她来!”
靠门上铺的路芝宜站在床上穿衣服,伸脚把门给踢上了,省得让外面的人听到她们寝室里说的话。
黄苓说:“我怎么能说让她搬过来?她搬过来谁搬过去?这都不是一句话的事!”
吴骄这才放心了,回去穿衣服,说,“那就行。反正我听她跟你哭了这一中午,就觉得她这人心眼实在不大。”说的都是她们那个寝室人人都看不起她,连晚上一块去打水不叫她,去洗澡也不叫她都能说成是人家看不起她,因为她用的洗头的沐浴液什么的都是路边小店买的,不是超市卖的,所以别人都嫌弃她。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路芝宜从上铺下来说,“你还别说,我觉得吧徐佩兰要想搬出来,多的人是愿意跟她换。她们那寝室有大款,沈曼身边的什么化妆品乳液、口红、香水都随便她们寝室的人用,她们寝室还爱换着穿衣服,上次程燕不是穿了沈曼的那件什么大衣?听说在香港卖几千一件呢。想占便宜的人不少,徐佩兰想搬出来,肯定有人想搬进去。”
“那正好。”吴骄说,“其实这事也怪沈曼。天天用那么多名牌货,肯定招贼啊。”
林美在寝室就是回来睡觉,平时跟大家开卧谈会也就是说说明星衣服之类的八卦,还真不知道大家私底下还有这么多事。
出来后她问周罄:“你知道219的人换衣服穿吗?”
周罄说:“都是沈曼借衣服给别人。上次我听她说那谁借她的衣服穿了半年多都不给她洗洗就还回来了,害得她还要送去干洗。”
可见奇葩都是惯出来的。能借一件需要干洗的衣服借半年,可见沈曼的大方和好脾气应该是深入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