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就无比局促与紧张起来，攥着裙角结巴起来：“我，我，这这样好看吗？”

“嗯，还不错。”

与劳拉的赞美相比，这简单的三个字更让莫芷晴心花怒放。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在晨光中笑得灿烂。

夏花般美好的笑容就像沸腾的铁水让司徒冽目光一颤，快速移开又移了回来，神情已平淡如常：“来吧，要开始上课了。”

“好。”莫芷晴深吸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到司徒冽手心里。

新的一天开始了。

鉴于天气在渐渐转凉，莫芷晴的体质并不十分结实，游泳已经暂时取消，改成慢跑。

又鉴于在院内总是受到欧阳管家的各种“阻挠”，不是担心大小姐运动过量，就是担心大小姐渴不渴。司徒冽一“怒”之下，将慢跑场所改在了院外。

为了方便跑步，莫芷晴回屋换上了浅蓝色运动装，她按照司徒冽的要求沿着长长的街道慢跑，前脚掌着地，呼吸保持均匀。路旁每隔十米就有半人高的立式酒杯状花盆，栽种了一蓬蓬悬铃花，鲜艳欲滴的花朵点缀其中。

莫芷晴外出几乎都是坐车，很少有机会能这样近距离地观赏路两旁的风景。那些风铃般的花串微微摇曳，看得她直笑。

“它们好像在像我招手！”

这么孩子气的话让司徒冽也跟着笑起来，随后又故意板起脸，拍了下莫芷晴的脑袋：“跑步时不许说话！”

“遵命！”莫芷晴知道他没生气，也故意板起脸高声应和一声。

为了照顾她目前的体力，司徒冽控制着步速，并且每十几分钟就停下来走一段。就这样他们慢慢走出了别墅区。离开干净整洁的坡道，周围的建筑物与刚才那种精致的欧式风格完全不同，简单的一栋栋高楼矗立路旁，通达马路上行人来来往往。

他们沿着人行道缓缓往前跑，脚下棕黑交织的方砖不断绵延到远方，左边垂柳依依，右边花坛里黄钟花金灿灿一片。莫芷晴越看越兴奋，她就像上满发条的钟表，开始哒哒哒哒不停地在垂柳与花坛间窜来窜去。

此时的她已经将大家小姐，千金守则抛之脑后。展现出来的是属于十六七岁少女该有的活力与好奇。司徒冽停下跑步，微笑着看眼前那抹浅蓝色影子身前身后地跑。

“老师，这是什么花啊？”

“这是黄钟花。”

“老师，这是什么啊？”

“这是三角梅。”

“老师，我够不到。”一转眼站到柳树下，莫芷晴带踮着脚尖够。然而她选中的这棵树已经有年头，实在是不矮。她可怜巴巴地瞧着司徒冽，带着期盼与央求。这多少有几分撒娇与任性，但司徒冽却只是无奈地笑笑，走过去脚尖轻轻一跃，手边折断柳枝。

“老师你真好！”接过柳枝，莫芷晴笑得眉眼弯弯。她轻轻转着手里的柳枝，吟咏起杜牧的诗词：“含烟一株树，拂地摇风久，佳人不忍折，怅望回纤手。”她声音朗朗清脆，犹如玉珠落金盘。

她念完诗就停下脚步，司徒冽不知道她怎么了，也跟着停下脚步。愣了有几秒钟，莫芷晴转过身，低着头将手里的柳枝快速地塞到司徒冽手里：“送给老师了！”说完自己就闷头往前跑。

“哎！”司徒冽喊了一声，哭笑不得地瞧着手里的柳枝。真是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路旁的小摊贩开始陆陆续续做起生意，各色早点散发出热乎乎的香气。在一众油条豆浆当中，有位大叔启动棉花糖机，大碗般的机器里，蔗糖化成棉丝般的糖浆，然后一层层缠绕到竹签上。已经有贪恋这口零食的小孩子围绕着催促。

莫芷晴也曾吃过棉花糖，但那都是超市里包装好出售的胶质糖果。这种蓬松得像一朵白云的棉花糖她只在电视上见过，平常她没机会，管家爷爷也不会买这种路边零食给他。

那丝丝绵绵的线缠绕，缠绕，就绕成一朵云。咬起来会什么滋味呢？甜甜的？软软的？会有云的味道吗？

她开始遐想，以前就有过的好奇在心底翻腾，让她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对面那小小的棉花糖机上。

于是乎当身后那股拉力将她拽住时，她茫然地回过头，然后发现自己的鼻尖离面前那硬邦邦的树干只有0.01厘米。莫芷晴傻乎乎地眨眨眼，然后缓缓地扭过头。刚扭过来就被司徒冽一顿批：“你个笨蛋！跑步不看着前边，撞了怎么办？鼻子塌了就没人要了！”

“嗳？”莫芷晴茫然地眨巴眨巴眼，后知后觉地一惊，伸手摸自己的鼻子。在确定没有破相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抬眼看见司徒冽还板着脸，连忙双手合掌，轻轻搓着道歉：“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