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说起来，瑶光的时间还是很紧的。秦琛给她布置了一项任务……练字。

虽然题字一事能想办法避过，但终究不是长久之法。要想真正立足，混个得体身份，繁体毛笔字是一定得练好的。瑶光也知道这事有利无害，自该努力。但有一个问题不解决，她始终无法提笔。

那便是芦芽。

芦芽是谁的人？至今不知。万一是哪个对头的，见她天天练字，难看好看总分得出来，给上线一说，立马露馅。

有这么个不定时炸弹在身边很不安全。瑶光一直寻思，能不能找个机会清除了。

算算时间，四月初后，她坐上马车，天天在晏都城晃悠，美其名曰“淘货”。韦府的人只当她年轻爱热闹，春日的晏都城，繁华、温暖，的确是闲逛的好时节。

逛了几天，晏都城内几乎每一家绸缎铺、首饰铺都进去过。瑶光仿佛一个囊中羞涩，又想买到称心东西的小家姑娘。这个拿不定主意，那个又觉得好，精打细算。其中有那么几家大约是货物对了她的心思，几乎每次都要去鉴赏一番。

芦芽被她的斤斤计较给惊呆了，然而在瑶光“总不好浪费将军府钱财”的理论下，没有真正见识过世家生活的她也糊涂了，不再有疑。李冬生媳妇在最初两次出门，发现她这个怪癖后，羞的八辈子老脸都没了。

这位陆姑娘仿佛有选择障碍症（当然李嫂子不知道此学名），对什么货品都拿不定主意，这个觉得好，那个也不错。逛一天下来什么都不买，或者只买一两样。

李冬生媳妇也劝过她，将军府这点钱还是花得起的。并在她出店门后悄悄付钱买下了她看中却迟疑的那几样。可谁知，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陆瑶光对昨天还赞不绝口的那些货物竟是一眼都看不中了，满脸后悔的抱上马车要去退货重买。李冬生媳妇吓得魂飞魄散，死活拦住。只能捏着鼻子吃亏认下算将军府日常采购，再次陪她上街重选。如此一两次，但凡陆瑶光要出门，府里下人能躲十米远，鸟雀不闻声。朱香无奈，只得派出韦甲做车夫兼职负责安全，再有一个躲不掉的芦芽，随他们三人折腾丢脸去。没办法，将军府的财力还没到搬空一条街都不眨眼的地步。

这一天，瑶光照例又是几家铺子看过，在一家叫“吉祥止止”的首饰铺里，对着如意纹蓝宝石簪和花鸟纹红宝石华胜左右为难。

为买两个之中的哪一个，他们已经来过三回了。

芦芽深觉丢脸，可恨韦甲不在。一驶进这条街，他就忙不迭借口停车，远远赶着去了一家茶楼，只留她一个在这里出丑。

瑶光却是老脸皮厚，不但看了又看，还问上许多问题，其中有一大半是她前几次来就问过的。反反复复，不厌其烦。便是铺里的小伙计再有职业道德，也被这等奇葩客户弄的烦躁起来，轻蔑的眼神一个接一个。

芦芽顶不住了，道：“姑娘，刚刚瞧见果香居那边新摆了一种蜜饯出来，不如您在这里看着，奴婢去买些来？”

这便她新想出来的办法，好在陆姑娘除了买东西小家气十足，其它方面并不苛刻。她试过几次，每回都灵。

果然瑶光不在意的点头，眼睛还放在首饰上拔不出来：“好，你去吧。”

芦芽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比兔子还快。

小伙计已经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了。当主子当到这份上，也是一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