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嬷嬷自然无不乐意,应了之后,见再无他事,两位嬷嬷也就一同退了出去。
“前些日子,贵妃娘娘与皇上起了龌龊,现在看来,贵妃娘娘能自降身段,给皇上个台阶下,甚好甚好。”夏嬷嬷有些喜色,暗道,这也是自己手把手教导出来的,眼见贵妃娘娘不似以往强硬,她心中甚慰。
齐嬷嬷白她一眼:“你怎见得?皇上数日不来,贵妃娘娘真格就没想起?纵贵妃娘娘想不起,日日到泰安宫见太后,又与慧娴夫人和皇后娘娘共事,女人们的嘴能戳死个人,娘娘半月不见君,咱们不敢说不敢问,这外边儿的能放过挤兑的机会?过了半个月才知道转圜,才知道怕,咱们娘娘生生吃亏在这自尊傲气上啦!”
夏嬷嬷叹气:“那有什么法子,娘娘也是要脸面的人,被皇上那样甩了脸子,还真能如从前一样伏低做小,委身逢迎?娘娘如今怎么说都是贵妃了,多少妃子宫人们瞧着呢。”
齐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好歹宫里侍奉多年的老人儿了,你怎也跟娘娘一般自视甚高,目下无尘了?别说贵妃,就是皇后,那也先得是皇上的女人,后才是这宫里的主子。所有的体面都是皇上给的,自己撑起的,不叫体面,叫作死!”
夏嬷嬷唬了一跳,心惊道:“姐姐今儿这是怎的了,忒大的怒气。这等话你也敢说?”
齐嬷嬷平复心绪,叹道:“娘娘啊,怕是要毁在这傲气上了。”
夏嬷嬷颇不认同,劝道:“左右是咱们的主子娘娘,以后这事儿,姐姐劝不了就不要管了,皇上怎么也会念着与娘娘多年的情分,不会怎样的。”
齐嬷嬷摆摆手叫她去小厨房,等看着夏嬷嬷欢天喜地的去了,才重重叹口气,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怎么都不是滋味。
什么多年的情分,早几年里,还能这样说。可如今圣上自有立起的意思,连外戚都要适时收敛,送来贵女联姻,眼见着,今时不同往日了,可怎就没人起那警惕之心呢?!
天大的情分,纵是经得起岁月风霜,也经不起自个作践!
齐嬷嬷心里难受,她如夏嬷嬷一样,也是看着贵妃一步步过来的,现在劝诫无用,也只是退而求其次的帮衬,还能怎样。
想到映月阁那一位,齐嬷嬷眼神阴沉,但愿她不是个心比天高的,不然,就是贵妃不发话,她也要把淳嫔给拉下来。
齐嬷嬷心情沉郁,想着今儿难得皇上过来,不好叫淳嫔去前头露面,便亲自来了映月阁,嘱其几句话。
屋里,兰草哭肿了眼睛,脸颊上隆起火辣辣的几条巴掌印子,眼睛下头也给抓出好几道血痕,鼻青脸肿的样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主子,她们欺人太甚,奴婢只恨自己没两把力气,不然定撕烂了她们的嘴。”
玉沁气的浑身发抖,唇上是自己咬出的白印子,安抚了兰草莫哭,又亲自给她上药。
“好了好了,我的好兰草,瞧你这样,我心里都难受。不过是念叨几句,你还真与她们动起手来。四五个人打你一个,你就不知道跑呀?横竖先跑出来,何苦弄这浑身的伤?”
兰草哽咽,疼得直抽气,嘴上却是不服输的:“没道理听着她们乱嚼主子的闲话,奴婢反倒躲起来装没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