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弟。”老孙很爽朗地笑了起来,他不经意间已经改了称呼,眉开眼笑地说,“你就不想问问我是谁吗?”王健豪不在乎地说:“我有必要知道您是谁吗?您是杨叔的老乡,我只是想请您吃顿便饭和喝点小酒而已,然后送您上船,就是这样简单,有必要问得这么详细吗?”老孙欣然答应了:“那好吧,那我就打扰小老弟的一顿酒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也请你一回。”
老孙很有耐心地在王健豪的办公室坐着,看着他在不停地忙碌着,老孙就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一边抽着王健豪递过来的香烟,一边惬意地喝着茶,饶有兴趣地看着王健豪在处理问题,有时候会和他看过来的目光接触,还和他说上几句。
下班时间到了,王健豪匆忙地帮老孙穿上那件军大衣,也把自己呢大衣抓在手里,拉着他就走出办公室,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没办法,每天都是这么忙,瞎忙,让您看笑话了。”老孙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地说:“没啥,很正常嘛,我也是从秘书干起的,从早忙到晚,和你这样差不多。我在你的身上,依稀还可以找到我年轻时的一些影子。”
从电梯走出来,江风冷冷的迎面扑来,还有些飘散的雪花,街上车少人稀,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老孙走下一个台阶的时候,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说:“哇,外面真冷啊。”
王健豪把那条浅灰色围巾给老孙围上,那是杨燕玉给他织造的毛衣。老孙有些意外,连忙谢绝,王健豪却坚持着要给他戴上,感情难却,那条长长的围巾还是围在了老孙的脖子上了。
推辞了一会,老孙最后还是只好接受了,不过在他的眼色里就可以看出他十分满意,笑着说:“这围巾不错嘛,挺暖和的。”王健豪说他的衣服不够,这围巾就让他带着出差吧。老孙有些犹豫了,很珍惜地摸了摸围巾上的茸毛,说这样不好,自己出差以后也不一定回到这里来,怕到时候还不了他的围巾。王健豪宽慰他说:“那有啥问题呢?不就是一条围巾吗?您不会认为我们这样一别之后,以后都不再见面了吧?我可不这样认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认为和你很有缘分的,可能这就是第六感在告诉我的吧。”
老孙愣了一下,也爽朗地笑了:“说得不错,我们一定会有缘再见的。好吧,我也不矫情了,那我就收下你这份情了。小老弟呀,说句真话,我很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快带我喝酒去。”王健豪笑着去开车了。
这一段往事,让王健豪有些感叹,真是有缘千里来相逢啊,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了旧朋友,而且这旧朋友现在是********,直接就成了他的父母官了。高个子的孙朗握住王健豪的手在笑:“小老弟,两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啊。你说得不错,我们还真是有缘,又让我见到你了。”
王健豪还是有些依稀在梦里的感觉,他还是没办法将眼前的这位职高权重的********和那个儒雅的老孙联系在一起,喃喃地说:“真想不到,我真是没有想到。”
“或者大家都听说了吧,今天上午那个成功挫败一起银行抢劫案的英雄人物就是这位年轻人。”孙朗看得出来心情很轻松,笑声朗朗地向大家建议,““我们应该鼓掌表示欢迎一下。”于是现场就响起了一阵礼貌的掌声。
他发现这个中年男人和两年前相比好像变化不大,眼光还是那么敏锐,笑声还是那么爽朗,上身是一件很普通的夹克衫,下身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长裤,脚上是一双旅游鞋,不过和两年前相比,就是头上多了一些花白的头发,眼角也多了一些皱纹罢了。
孙朗对王健豪笑了笑,对王健豪说:“小老弟,需要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吗?”王健豪说:“不用了,在这些年的工作中,我跟各位领导差不多都见过面,有些都是老熟人了。”他走过去,和在场的各个部门的头脑人物握手致意,“各位领导好啊。”
开发区那位胖乎乎的马区长笑着低声对他说:“健豪,啥什么时候成了孙书记的小老弟了?那就不好称呼了,我们可是好兄弟。”他比较喜欢这个好像一尊弥勒佛一样的老好人,他们之间私下的交情也不错:“下次打麻将我绝对不要做你的下家了,扣得那么死,我连一张牌也吃不上。”
“哈哈,那是你功夫不到家,水平欠缺啊。”马区长似乎比较喜欢人家提及他的牌技好,所以现在笑得连满脸的肉都在跳舞了,“我早就叫你到我这里来坐一坐,你就是不来,恐怕小老弟这次可躲不开了。”
他不由得心里一动,他明白孙朗其实早就来到了这座城市,开展工作也有两个月了,选择在这个时候和这个地方跟他相见,看来不会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结果。也不会是一次普通的见面那么简单,后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目的。
王健豪看见了从省鲍司调来接替杨齐勇职务的那个不苟言笑的童筠,就走过去跟他打招呼:“童总,您也来了?”童筠和他握了手:“嘿嘿,和你也不是第一天相识了,我就一直没想到你这么手眼通天。”
看着他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王健豪心里很清楚,明白这个新上任的公司老总有些嫉妒他,可能是眼前这个孙朗对他的态度过于亲热吧。他和童筠也不是第一天见面了,在省里开会和其他一些公开场合里和这个省鲍司的处座打过一些交道,和童筠一起在牌桌上坐过,也可以说是个老熟人了。不过听说这个人心胸狭窄,还有些小肚鸡肠的,今天看来确实是这样。于是就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让童筠自己去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