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事前猜想的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该来的人都来到了，是邹亮亲自带队来的。

王健豪在搜查令上签字时，他轻轻地抱怨了几句。

“邹书记，可以简单一些吗？”他抱怨着，“干脆一次性签完字就好了，这样一张张地签太麻烦了，你们也可以提高工作效率。”由于知道他们不会有任何收获，王健豪心情很放松。

“这主意不错，我或者可以接纳。”邹亮也在微笑，还问他回来多久了。

王健豪表情很平静，说自己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他们就紧跟着进门来了，还夸赞邹书记计算很准确，他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呢。

“你的动作还是不慢嘛。”邹亮的眼光在到处看，“按照我的计算，你要到家的话还需要半个小时，毕竟是在特种部队出来的人，效率很高。”王健豪淡然一笑，说：“人算不如天算，我走到大路上的时候，遇到一辆小客车，所以速度就快了一些。”参加搜查的人员陆续进来了，王健豪很讶异地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在反贪局接受审问的时候，那个曾经给他透露消息的男子也在里面，其他还有不少是公安局的干警，差不多都是刑侦支队的人。

很多人他都认识，那个有着一张可爱圆脸的陈冰也在，她应该是内勤，竟然也被抽调来了。

不过他们都没和他打招呼，每个人都装作和他不认识似的，在他眼皮下走了进去，又分散到各个房间里进行检查。

他被邹亮的安排折服了，换人搜查，效果一定会不同，这一帮专门搞刑侦的高手，搜查和审讯都是轻车熟路的，效果肯定是不一样。

“说说吧，杨齐勇对你说了些什么？”邹亮很舒服地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你们关系不错，又是很久没见，一定是有很多的话要说吧？”王健豪笑着说：“邹书记，不是都有录音吗？我们说过什么你当然全都知道了。”“对，你说的也对，是有录音。

不过，在某些情况下，也会存在心领神会的情况，不如说一个手势，或者一个眼神，都可以传达一些特别的意思，那在录音里是听不出来的。

你跟了杨齐勇这么些年，当然会很清楚。

我听说如果他伸出手来，你就清楚他想抽烟，这种默契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邹亮慢慢引导他，“你认为他为啥就是想要单独见你？”“杨叔明白自己问题的严重性，心情也很低落，他可能没指望自己能从里面出来，所以就想把女儿杨燕玉托付给我。”王健豪很老实地回答。

“他为啥放心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你？”邹亮很有兴趣知道问题的答案，“你们之间的关系，除了上下级关系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原因？”王健豪镇定地说：“杨叔是独子，他家现在没有其他亲戚了，杨燕玉的妈妈生下她以后不久就死了，她从小就是在我家长大的，我爸妈认她做干女儿，所以我是她的干哥哥，这一点很多人都清楚。”“你是一个工薪阶层，虽然工资比一般单位的职工拿的多一些，不过也不是差别很大，现在物价那么高，你一个人可以养活她吗？”邹亮看着他的眼睛，“杨燕玉现在还在读大学，你有能力负担起大学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吗？据我了解，她平时花惯了钱，你怎么满足她的花销？”王健豪解释说：“她花钱大手大脚是以前的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境地，我相信她会改掉这个坏毛病了，钱少也可以活下去的。

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一点她也应该是清楚的。

杨燕玉从小就是我爸妈养大的，我爸妈很宠爱她，所以，她的生活费不会由我一个人负担。

你应该知道，我哥在澳洲做生意还算成功，这些费用对他来说，只是一点小钱。”王健豪的解释很合情理，根本上就挑不出毛病来，邹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再问下去，所以就不再说话了，他在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纸巾，仔细地擦着皮鞋上的灰尘，擦了很久，直到满意才停手。

再次把头抬起来时，邹亮又继续发问，不过这次的话题转到墙上的那对条幅上：“行千里路，读万卷书。

这是杨齐勇写的字吧？你喜欢这幅字吗？”王健豪清楚这才是这次搜查的重点，就点着头说：“对，我很喜欢他写的这幅字。

虽然杨叔犯了错，不过我还是要说他的字写得确实很好。”“我对字画什么的没有多少研究，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是看上去这字确实不错，看上去有些功底。”邹亮站起身来，向那一幅字走近了一点，认真地端详了很久，他看了看题跋，问道：“这似乎是杨齐勇送给你爸爸的，你爸爸咋没带走呢？”“对，这幅字是我大哥来接我爸妈到澳洲去的时候，杨叔专门写好送给我爸爸的。

当时我喜欢得不得了，所以就留下了，我爸爸一直还惦记着这幅字呢。”王健豪说着实话。

“我对字画一窍不通。”邹亮又一次强调。

他用手抚摸了一下装裱得很精致的条幅，用手指轻轻地敲敲下面的那根塑料卷轴，忽然转过身来对着王健豪，看到王健豪的神色平静，他就有些失望了，问他有没有想过这里面是不是藏有啥秘密。

王健豪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他冷静地说，他们完全可以检查，这是他们的权利。

“我对字画不懂，但是我也对这幅字很感兴趣，所以我想把这幅字带回去细心研究，大家都说杨齐勇的字写得很好，我想多看看或者对我的文学修养会有帮助。

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呢？”“我没意见，这是你们的权利，如果你对它有所怀疑，尽避拿走好了，我怎么敢反对呢？再说反对也没用。”王健豪叹了口气，说，“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假如你们检查过这幅字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希望你能还给我。”“为啥？”邹亮对他的要求明显有兴趣，“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这是杨叔送给我爸爸的临别之物，杨叔自己也认为写得很满意，如果遗失了，我不能向爸爸交代，我爸爸平时虽然沉默不语，不过发起脾气来很厉害的，我怕他会把我骂得抬不起头来。

再说了，这是杨叔的物件，我也要好好保存。”王健豪解释说。

邹亮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挥了挥手，两个警察就上去站在凳子上，把那对条幅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