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落洁毫不在乎的道:“或许你做得到,但是对于我和他来说,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他生,我守着,他死,我便陪着。”
“你……”叶天铁青着脸,她曾经也为他出生入死,可今天她却要和另一个男人生死相随!他手收紧,几乎要捏碎她手腕的骨头,如果这是她的报复的话,他承认他被伤到了。
“放开!我该走了。”
叶天不放手,也不开口,只是阴沉沉的盯着她,视线慢慢的下移,停在她的肚子上,她穿着宽松的长外套,肚子还不显,周落洁使劲的去掰他钳制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看到他用阴森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肚子,母性的本能让她毫不犹豫的迅速的夺过叶天腰间的抢:“你想干什么!”
叶天脸色一沉,将胸口抵上她的枪口,怒吼道:“开枪,朝这里开啊!是不是也让你开一枪,你才甘心!开啊,你的枪法不是准吗,照我上次伤你的位置开一枪!”
见周落洁只是握着枪没有动作,叶天道:“你不会开枪的,你依然还是爱着我,舍不得我死!落洁,跟我回去,我们往后还有三十年,四十年的时间可以走。”
站在不远处的那几个手下听到这边的动静,又看见叶天和周落洁拉拉扯扯的,终究沉不住气跑过来。
周落洁将枪扔到叶天的脚下,平静的道:“我不开枪,是因为我不像你那样绝情,和爱不爱你没有关系,你和我之间从来就担不起‘爱’这个字!我永远不会再回头,以后,我的生死都只和龙在岩有关,还有,别再来一鸣的墓前,他不会愿意见到你!”说完,周落洁就转身离去,几个手下也跟着离开。叶天再一次的看着她从他身边走开,只留下一个背影。雨还在下,叶天呆呆的看着脚边的手枪,心里是无法驱散的烦躁和无尽的空虚!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周落洁会以这样决绝的姿态离开他!他突然感到一丝恐惧,如果有一天她对他的爱没有了,恨也没有了,那他和她之间是不是就如同这世上互不认识的两个人一样,过着互不相干的生活,他不想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见她之前,他还是有几分自信能够让她回心转意,可现在……他茫然的捡起枪,步子迟缓的走出墓园。
回到家里,林晓君倚在楼梯的扶手上看他,见他身上都湿了就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淋雨了?”
林晓君的脸色很苍白,眼神也有些呆滞,叶天经过她的身边停下来,道:“阿伦明天一早会送你到机场,有什么想带的就去收拾一下。英国那边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在那边好好生活吧。”
林晓君没说话,直到叶天上了几阶楼梯,她才转过头对着叶天的背影问道:“是因为她,所以要把我送走?还是因为你终于认清我不是邵然然!记得吗,你曾许我万千宠爱,荣华富贵!”
叶天背对着她,道:“荣华富贵仍然有效!”说完他就上楼了。
林晓君身子靠着楼梯的扶手无力的滑下去,坐在楼梯上,一会儿她抬起头,自嘲的笑起来,他依然会给她荣华富贵!但是,万千宠爱呢?万千宠爱呢?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叶天对她的爱本就是海市蜃楼,现在周一鸣死了,周落洁走了,那座楼更加不复存在了。大概也就是念着她和邵然然长得相似,又怀过他孩子的份上,所以还肯许她一句荣华富贵。
林晓君在楼梯口坐了很久才上楼,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一片阴霾,一片化不开洗不净的灰色,原不觉得叶天的爱有什么,何况从来不是真正的属于她,可是真的失去了,却也无法不在乎!明天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可是她知道不管在哪里她偏离的人生无法再回到过去的轨道上。
晚上她也没有下去吃晚饭,而是早早的就躺在床上。从周落洁离开后,叶天也很少再出现在餐桌上,这几个月来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饭厅里,而晚上就躺在同样空荡的床上,最初报复的快感过后余下的就是无法排遣的落寞,甚至是恐惧。
夜半,林晓君在噩梦中惊醒过来,周一鸣临死前那双暴睁的双眼又出现在她的梦里,刚开始的时候,她总是梦见周一鸣来找她索命,掐着脖子让她喘不过起来,当一头冷汗的尖叫着醒过来时却发现是自己的双掌卡着脖颈,孩子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流了的,医生说她胎本来就不稳,又受了惊吓,孩子就保不住了。知道孩子没了后,她面上很平静的就接受了,但她心里真的很难过,她其实很想生下那个孩子的,或许是那时就已明白,那些变故后,他不会再给她第二个孩子,所以才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只是,最终还是留不住。
林晓君开了灯,拢了拢头发从床上下来,叶天的书房紧闭着,但她知道他在里面,她还知道很多个夜晚他在里面从天黑坐到天亮,林晓君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几次犹豫之后才旋开门把轻轻推开门,他果然像她想的那样在里面坐着。
叶天道:“怎么起来,睡不着?”
林晓君走到他身边:“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叶天良久才开口道:“到了英国好好生活,有什么想做的就和他们说,我已经交代过了,他们会安排。”
“没了吗?”
“去睡吧,明天一大早的飞机。”
“你呢?还是准备一直这样坐着?”
叶天没回答,只是靠着椅背闭上眼,林晓君幽幽的道:“我明白了,或许我代替得了邵然然,但我却代替不了周落洁,不止是我,任何女人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