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我已经叫人看好了,就后天吧,黄历上说后天适合丧葬……”
唐惊程挂了电话,抱着邱启冠的骨灰盒坐在窗台上抽烟,云雾弥漫间,她转身便看到了露台上的那副画架,
画架还摆在原处,她已经好多天没动笔了,画纸上的画还没画完,却让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姚晓棠的场景。
去年虞欢喜带她出席某圈内鸡尾酒会,举办地点是在一间私人画廊,她便是在那次酒会上见到了姚晓棠。
她还记得当时姚晓棠穿的衣服,湖蓝色的蕾丝刺绣裙子,烫了头发,大眼睛,站在一幅抽象画前整个就像波比娃娃。
唐惊程甚至记得当时两人的对话。
“你看得懂这画?”
“看不懂,但是我好喜欢!”
“看不懂你还喜欢?”
“姐姐,为什么我一定要看得懂才能喜欢?喜欢就是喜欢啊,看不懂我也有喜欢他的权力!”
唐惊程猛烈一颤,掐了烟头便拿了车钥匙出门。
苏诀刚开完会走进办公室,人还没坐定就见一道人影从外面冲进来。
“抱歉苏总,这位小姐说要见您,我们拦不住!”随后进来的是苏诀的秘书。
苏诀抬头,冲进来的人是唐惊程,几乎蓬头垢面,脚上还穿着居家的拖鞋。
“你先出去吧,把门关上。”
秘书带了门出去,唐惊程就直愣愣地站在苏诀办公室门口,她身上只穿了件很薄的长袖衬衣。
苏诀不动声色地过去开了一点暖气,走到她面前:“唐小姐,有事?”
唐惊程就用那双迷茫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苏诀头皮一阵阵发麻。
“唐小姐?”
“能不能听我讲个故事?”
“……”
“以前有个傻姑娘,十六岁的时候爱上一个男人,为他改了高考志愿,若干年后她成了他的妻子,可是婚礼前夕那个男人出车祸死了,死之前的几个小时他还跟其他女人在车里偷情,可是这个傻姑娘看到他尸体的那一刻心里却想,让他活过来吧,她愿意原谅,什么都可以原谅,可以假装傻傻地被他骗一辈子……”
苏诀知道她在讲她自己,邱启冠车祸去世的事他前阵子派人调查过。
“你想跟我说什么?”
唐惊程吸口气:“我想说,不论你接近姚晓棠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此时只需要你,她爱你是真的,她不需要你的回报啊,甚至连真心都可以不要,你去把她带走好不好?被人遗弃的感觉太痛苦了,你不能这样…”
她又开始语无伦次了,苏诀发现她的眼神越来越迷茫,仿佛所有痛苦都加注在她身上一样。
“唐小姐…”
“还来得及啊,她还活着,她还好好的,就看在她是真心爱你的份上,你不能放弃她……”
唐惊程的身子又有些软下去。
苏诀扶住她的肩膀,她眼光泛湿:“求你了,不要放弃她…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声音近乎哀求。
苏诀心口近乎窒息,他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知道什么呢?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和棠棠的事已经是定局了,唐小姐,你不需要……”苏诀的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苏诀见到来人,眼神蹙冷。
“出去!”
“唷……不方便啊?确实不方便!”说话的是苏霑,进来就看到唐惊程的身子半挂在苏诀身上,两人姿势有些暧昧。
苏霑笑得一脸邪狞:“好好好,我出去!不过苏总你是不是得谢谢我?我帮你娶了姚晓棠那个白痴,以后你就能光明正大跟这女人在一起了…”
唐惊程脑子里轰一声,可能某些反应和感官在那一瞬变得特别灵敏,她居然转身就冲着苏霑一巴掌。
苏霑都被她煽懵了。
唐惊程还不罢休,像小狮子一样扑过去伸手就挠,苏霑嗷嗷叫着推开她。
“你他妈有病啊!”
唐惊程不说话,继续扑过去,这次苏霑怕了,想往外跑,唐惊程却返身堵住门,跳起来一把死死揪住苏霑额前的头发。
苏霑被她揪得身子弓起来,嘴里操着却怎么也掰不开唐惊程的手指。
苏诀眼看不妙,上前拉唐惊程:“松手!”
“不松!”头发被她拽得更紧,苏霑的头皮扯得生疼,嘴里嗷嗷叫:“臭婊子你再不松我可踹了啊!”说完一腿飞过来。
苏诀立即从后面抱住唐惊程的腰将她扯开,苏霑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滚!”苏诀冲地上的人吼。
唐惊程不依不挠,手脚扑腾着还想冲过去,苏霑吓得立即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捂住被唐惊程挠破的脸,一手指着苏诀。
“算你狠,你给我等着,等着……!”苏诀狰狞的脸转过去,急急跄跄地就开门跑出办公室。
唐惊程弯腰扯下脚上的拖鞋就朝着苏霑砸过去,可苏霑早就跑远了,她身子松软地开始往下瘫,苏诀在后面抱也抱不住,只能随她一起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