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皱着眉头,脚步沉重,舒尔他开口,“玉安,我准备这两日就去一趟闵州。”
宋玉安脚步当即顿住,他知道此刻绝不是去闵州的时机。一个不妨事,长安不仅帮不上徐家两位叔叔的忙,指不定还会落入敌手,成为赵猛诱杀徐二叔的利器。
但换个角度想,若是他是长安,在知道亲人朝不保夕的情况下,他也会迫不及待回到他们身边。哪怕是什么都,但能一家人守在一起,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慰藉。
而即便他不是长安,但因为他心爱的姑娘如今就在闵州,他也是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即飞过去,能够始终守着他。不然,生离死别就像是个梦魇一样会一直折磨他,让他寝食难安。
宋玉安张张嘴,脱口而出,“我和你一起去。”
长安说出想说的话后,整个人就缓缓镇定下来。他此刻就想到,二叔阻断了消息,或许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亦或者是,那些事情都在二叔的掌控内,他有绝对信心叛乱不会闹大,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兴许这才是二叔不让人告诉他们此事的最主要原因呢?
长安正思索这个问题,就听到了玉安的冲动之言,一时间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长安伸手拍拍好兄弟二等奖肩膀,“我去是因为我有必须去的理由,你去做什么?你一个文弱书生,去了又帮不上忙。再来,我是说万一,万一闵州现在还在叛乱中,你过去不是给我们添乱么?”最主要的是,玉安是宋世伯与宋老先生寄予厚望的下一代青阳书院山长,他是这一代的领头羊,在江南士子中的名望厚重。若是他不慎出了意外……这后果他们不愿意承担。
宋玉安捏紧拳头,想告诉长安,他也有必须去的理由。他心爱的姑娘就在闵州,他还费尽心思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就想给她一个惊喜,让她开怀高兴,能够时时刻刻惦念着他。他对小鱼儿的感情在这些分别的日子里,愈发浓郁醇厚。就像是发酵的酒水一样,时间越长,那滋味儿便愈发缠绵醉人。
他不能忍受长久的分离,更不能忍受永久的离别。
玉安开口说,“长安,我和你一起去闵州,小鱼儿在哪里。”
长安:……这人竟然还没有死心。竟然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他妹妹!
长安这时候既然还有工夫哭笑不得,他看看玉安执拗的模样,很想说一句“别太上头了”“你也别太自作多情了。你这纯粹单相思,我妹妹对你什么想法还没有呢”。但是这些话长安终归没说,他就道,“你还是先问过宋伯伯和宋伯母的意思再说吧。”
两人并肩往前走,长安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按我的意思,是当真不希望你过去。你就学了点五禽戏和太极,功夫实在提不起来。真要是遇到危险,你还得拖我们后腿。最关键的是,我这次过去准备就带着长乐和荣哥儿,至于长洲和长晖,我准备将这两个小的留在书院。他们跳脱惯了,一般人压制不住他们,我是想将他们交付与你的。玉安,你留下来替我照看两个弟弟可好?”
宋玉安没出声,两人就这般沉默的走到了学生寝居的院子。
到这里长安直接和宋玉安说,“你先回,我去找荣哥儿。”
荣哥儿此时正魂不守舍的坐在椅子上,复习明天可能要考到的东西。
今天地字班考试结束,明天就是玄字班的旬考,等玄字班考完,就轮到了黄字班。
与荣哥儿同住一个寝房的,是一个性格特别温和,说话也总是慢吞吞的,时常会让听者觉得抓心挠肺的少年。
少年早先有口疾,好在他父母听从大夫的医嘱,对他耐心教导帮助他改正,也因此到了八岁稚龄,他的口疾就痊愈了。
少年的心性特别柔和,荣哥儿也不是会挑事的人,因此两人住在一个寝房中关系非常融洽。
那少年名叫宋辉行,他见荣哥儿一直魂不守舍的,面上就不由泛起忧虑来。
他家以绸缎起家,家中是蕲州,甚至在整个江南都颇有盛名的富商巨贾。也因此,家中的消息来源渠道就特别多。
他也是上个休沐日回府休息时,偶尔听到爹提了一句,最近闵州那边的形势不太对。
而那时候,荣哥儿的父亲,也就是现如今的总督大人,可是已经到了闵州了。
闵州形势恶劣,总督大人肯定要被牵连到其中。
他之前一直心中忧虑,不敢将这个消息告知荣哥儿,可听说今天去食堂用晚膳时,玉郎师兄,以及荣哥儿的兄长长安师兄,都被明城叫去了院长的院子。
当时在场的人都说,那三人的面色都不大好。也就是这时候,一些早就心存疑虑的学生,都将之前府中的听闻说出来。于是,宋辉行都没来得及阻止,荣哥儿就已经知道闵州势急,恐有兵戈之事。
宋辉行嘴笨,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就在一边干着急。
恰此刻他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舒尔又有敲门声响起,“荣哥儿,在不在,大哥有事儿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