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挑起战争,有一百种方法。
带着火与杀意的刀刺了过来,如何躲开,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洛琛给来小春的信里虽然只写了让他小心。可多年的师兄弟默契让来小春非常准确地接收到了洛琛的指示。
绝不放任何一个檀陶人过国境线。
段誉的心思很单纯,在古代挑起战争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只要发兵,只要下令,便顺理成章。
可他没有料到,商国的边境上有一只猛虎。
来小春一匹白马长枪所指,一身的血迹早已干涸。一双眼睛晶亮的仿佛夜空中的星辰。
檀陶的大将也不是等闲之辈,可在来小春的眼前却仿佛被钉死在地上的青蛙。半分也动弹不得。
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却不曾想被人阻了去路。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段誉看着前线发来的战报,顿时觉得胃疼。
果然想得太简单了么?
本以为打个措手不及,应该可以占下几座城池。到时候商国新帝心神一乱,后面的事就顺水推舟了。
谁知道竟然连人家的门都没进去。
“废物,一群废物。”段誉捏了捏手上的白玉扳指。
战报同样送到了裘高岭的手中,而放在桌角另一边的,则是弹劾来家的奏折。
来家在皇位更替的时候有着无法抹掉的痕迹。就算是想要粉饰正史也无法忽略掉。
裘高岭眯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
一下,一下,一下,仿佛敲着朝臣们的心口。
这个皇帝与之前的任何一位先帝都不同。嬉笑怒骂从来不表现在脸上。也不是高深,而是笑点他们完全无法预料。
金银财宝不放在眼里,六宫粉黛充耳未闻。这样油盐不进的男人,却死死的捏着他们的命脉。
九皇子拧着眉站在下面,看向朝臣们的眼神中有着寒意。
来小春在前线厮杀,守住了国境。这些人竟然偏偏挑这个节骨眼上来弹劾来家。打的什么主意也太明显了。
裘高岭嘴角微微一翘:“文书写的不错。谁写的呢?”
几个御史都跪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文书一早就有人写好,他们不过是呈上来而已。为了辩驳。还特意熟读了,生怕皇帝问起。
可谁也没想过皇帝会问是谁写的。
周御史资格较老,吞咽了一口,大着胆子说道:“陛下,此乃……臣等联合……而作。”
一句话分成了三瓣。却也比较有理有据。皇帝没道理会迁怒所有人。
裘高岭轻轻地敲着桌面,笑着叹了口气:“不是实话。”
额……下面的人纷纷周身一紧,仿佛浑身的皮都被扯了起来。就说不好糊弄,倘若好糊弄,后~宫那些女人就不必守活寡了。
九皇子死死的捏着拳头,看谁都有嫌疑。
“罢了。”裘高岭手指一甩,那份弹劾的折子边飞了出去:“朕刚登基,勋贵也不算是熟。不留情面,也怪不得朕。”
说罢也不管下面的人什么表情,缓缓起身朝后殿走去。
“皇上啊~”下面的几位御史同时喊了出声。
九皇子冷冷地扫了这些人一眼。紧跟着也进了后殿。
刚转过屏风就看到裘高岭半跪着伏在雕花琉璃樽上。九皇子一惊,连忙跑过去。
“怎么了?”九皇子是真的吓了一跳。器宇轩昂地走出来了却倒在这里,肯定是身体有问题。
裘高岭青白着脸色,靠在琉璃樽上。
“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啊!”九皇子都要忍不住喊出声来了。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蒙地将九皇子揽进怀中,耳边传来了低醇的闷笑声。
“胃疼而已,不打紧。”
似安慰九皇子,又似安慰自己。
裘高岭紧紧地抱住九皇子,额头上尽是冷汗,缓缓地吐出口气来。
说没有压力是纯粹骗人的。他自幼自由惯了。哪里是做皇帝的料子。面对下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朝臣,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就算是到了后面也不得休息,吃食都要多加注意。
幸而自己是有功夫在身上的,若是旁人。只怕早就被算计死了。
他一早就知道接任了这把龙椅会是这样的日子。可他还是接了。
怀中的人在拼命地挣扎着,九皇子气坏了。
早前那恶作剧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被裘高岭抱了个满怀,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裘高岭低醇的声音仿佛就在耳垂边上厮磨着。
九皇子一个激灵,不敢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死死的扯住裘高岭冰冷的龙袍。一动不敢动。
裘高岭缓缓地叹了口气,他并没有龙阳之好,也没真的想对九皇子做什么。只是这样抱着他,心里就仿佛踏实了下来。
第一次看到董睦的时候,他就如同看到了一块美玉。想要珍藏起来。用尽一切办法也想要得到,无论任何手段。
这种想法,以前从没有过。
感受到胸口那人的体温,裘高岭握了握拳,早晚有一天,董睦会死在他的手上。因为他的私心。
这件事日后裘高岭再没提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第二天仍旧是笑盈盈地上朝,探讨国事。九皇子满心都是牢骚却没个地方去吐槽。憋都快憋死了。
终于忍耐不住,上书申请去国境。
裘高岭看了一眼,折子就送到烛火上去烧了个精光。
九皇子顿时就炸毛了:“你什么意思啊!”
裘高岭看向九皇子,眼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寒意,刺的九皇子面皮一紧,即将要骂出口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一句话都没说,裘高岭一甩袖子出了御书房。
九皇子咬了咬牙,紧跟了上去。
“我说你什么意思!”九皇子一把扯住裘高岭的袖子,却丝毫没有扯动裘高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