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氏的拒绝令方才说话的丫环面现难色,“夫人,是老爷让奴婢带郡主她们过来的。”
这时立在床边一位五旬的婆子淡淡瞥了眼刘蔓云,看向斐氏开了口,“夫人,别说那些气话了,老爷昨儿可都叮嘱了,延清郡主咱们可得罪不起啊。
再说了,人家上门来即是客,且又是来探病,我们可不能失礼,省得让老爷到时在朝中难做人啊。”
婆子声音温和,没半分怒气。
斐氏咬牙犹豫了一会儿,只得道,“让她们进来吧。”
昨日刘御史特意来叮嘱了妻子一番,让她今日面对宁氏时,态度与言语要敬重客气,不可再向上回那般无礼。
斐氏当时是应了,可现在听到宁氏的名字,怒意依旧浓烈。
“是,夫人。”丫环欢天喜地的掀了帘子出去。
“何妈妈,扶我起来吧。”斐氏对方才说话的婆子道。
婆子是她母亲身边得力之人,后来陪嫁过来帮她打理府中庶务。
何妈妈忙喊了小丫环一起过来帮忙。
“啊哟,痛,痛哟…啊哟哟,我要死了,死了…”可能是小丫环一时着急,不小心碰了下斐氏的脖子,痛得她立马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穆锦晨与宁氏二人进来,正好见到这一幕。
宁氏忙大步上前,“刘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快躺下快躺下。”
斐氏想开口,只是痛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摆摆手。
这种痛楚真不是人受的,早知这样,那日临走时就不该回头瞪宁氏了。
开始后悔当日的举动,可惜世上无后悔药。
“郡主,夫人这是为了给您见礼呢。”何妈妈赶紧解释,并作势要带着其他人行礼。
“刘夫人身子重要,大家不用理会这些虚礼。”宁氏正色道。
何妈妈深深看了眼宁氏,然后带着丫环将斐氏重新放回床上。
众人手忙脚乱的忙了好一会儿,痛劲终于过去,斐氏这才安静了些。
“郡主,对不住,失礼了。”斐氏有气无力的低语。
看她瘦了一圈了脸,还有那憔悴的神色,宁氏疑惑的问,“斐夫人,您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没请大夫来瞧瞧,这脖子扭了应该不难治吧,只要手法得当,一会儿功夫就无事。”
“请了,无用。”斐氏简单的应着。
身体上的痛苦让她无法多说话。
何妈妈就在一旁补充道,“回郡主,我们家老爷请太医来给夫人诊过,也开了方子,药吃了好几剂,脖子依然僵着,这痛却一天比一天重。”
“那可请其他大夫再来瞧瞧,刘夫人总这样痛着可不是办法,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呀。”宁氏也叹气。
看别人痛,她也难受。
斐氏忍着痛,轻声道,“郡主有所不知,是胡太师帮忙请的太医院向院使,他保证能治好。若向院使都没办法,其他大夫又哪能治好,这也许就是我的命数……”
向院使是太医院中医术最好的,他开的方子要是无用,那……
她忽然想到自己可能是不治之症,不禁红了眼睛,暗自垂泪。
宁氏皱眉,明白了斐氏的心思。
若被向院使知晓刘家背着他请了其他大夫,定会得罪他。
人吃五谷杂粮,谁敢保证一辈子无病无痛。
日后要是府中谁有个病痛,他从中作梗一下,可就麻烦了。
眼下看斐氏的模样,除了这层担忧之外,应该也不信其他大夫能治好她。
穆锦晨看向何妈妈,忽然问,“这位妈妈,请问刘夫人除了脖子痛之外,可还有其他不适?妈妈能否详细的说说刘夫人这几日的症状。”
何妈妈看向穆锦晨,目露讶色。
穆二小姐比小姐年纪还要小,但说话举止却要稳重许多。
且她所问之言,倒与向院使那日诊病所问差不多呢。
何妈妈敛了心中讶色,详细说起事情经过来,“穆二小姐,那日夫人在侯府不小心扭了脖子,回家之后就躺在床上歇了,到了半夜时,夫人忽然开始盗汗,手脚麻木冰凉,第二日早上就起不了床,是老奴与丫环们扶了起来。
只是夫人这脖子痛得格外厉害,只要稍微一动弹,就痛得钻心,要真是怪事……”
穆锦晨轻轻点头,然后起身走到床旁,去握刘夫人的手腕。
“喂,你做什么?”一直拿眼睛死瞪着她的刘蔓云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跑过来一把将她推开,一脸的不善。
“我来给刘夫人诊脉。”穆锦晨淡定的答。
何妈妈皱眉看刘蔓云,“小姐,穆二小姐是客,您怎可这样说话。”
对刘蔓云,她十分无奈,都是被夫人给惯坏了。
不知说了多少次,夫人就是听不进去,她一个做奴才的也不好多说。
刘蔓云有些惧何妈妈,声音低了下来,“我是担心母亲,穆二小姐又不会看病,怎能为母亲诊脉呢。”
这话也有两分道理,何妈妈唇微抿。
穆锦晨道,“我自幼随先生学过,如今又跟在我祖父后面学医,我要先给刘夫人诊脉,并问清症状,祖父就可为刘夫人开方子治病了。”
“哼,向院使是最最厉害的大夫,都瞧不好我母亲,你祖父……”刘蔓云满面的鄙夷之色。
i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