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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凶残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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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凶残大公子

2014-08-15 作者: 风上弦歌

第1章 凶残大公子

月色透过纱窗,斜射入屋中,洒下一地皎洁的光。Www.Pinwenba.Com 品 文 吧

“宋代的青花瓷啊!”

一身材妙曼的女子,激动的盯着一个青白相间的瓷器,双眼放光。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又依依不舍的将东西放了回去,摇头叹息着,“可惜太大了,不好拿呀!”

“还是夜明珠好!”旋即她喜笑颜开,将七颗夜明珠扔进袋子里,扭头眯着眼睛笑道,“老头,还有吗?”

老者倒在地上,手被反绑在背后,脸色惨白如纸,怒视着在自己家里翻箱倒柜的女子,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些古董可是他几十年的心血啊!

见老头不说话,女子微眯着眼,心道:这老家伙果然不简单,平日穿的破破烂烂的,没想到家里藏了这么多宝贝!

“哈哈哈,本小姐发了!”想到一夜暴富,她就忍不住流口水,心中兴奋的吼着。

“喂,问你话呢?”女子踹了踹地上的人,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老家伙不过四十岁,头发却脱光了,考古真是辛苦啊,还是做个小偷轻松!

“你!”老者险些没背过气去。

“算了,不问你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一道清冷锐利的目光,仿佛雷达一般扫过四周,女子嘴角咧得大大的,噙着得意又贪婪的笑……

“哇!王羲之的字……”

“哇!顾恺之的画……”

老头瞅着自己高价拍来的古董,一件件飞向黑色的蛇皮袋中,心痛的老泪纵横,颤抖着怒声咒骂道,“你你你一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走路被雷劈死,劈的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哎,这么快就满了——”女子对他的诅咒毫无反应,反而转头狡黠一笑,道:“大哥,我不过就是偷点东西而已,至于这么恶毒的诅咒我吗?”

“对了,我已经偷了一千零一次,你是第一千零二个诅咒我的人,如果老天有灵,我已经被劈了上千次了,你就慢慢在这里诅咒我吧,最好诅咒我被雷劈死,不然,我还再会来的——”

女子仰头得意的哈哈大笑,将贪婪的目光投向青花瓷,深情唱到,“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找你,月亮渐渐升起,就隔了一毫米,这是我为遇见你的伏笔——”

“你你你一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走在路上被雷劈死——”

秦悠梦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在她对青花瓷抒情的时候打断她,她可是会狠不爽的!

秦悠梦微微弯腰,以一种压迫的气势冷冷的盯着老者,眯眼说道:“下次记得把宝贝藏得隐密点,那样才玩的尽兴,若是我觉得无趣,哼,你就准备挨揍吧!”

说完,她转身摸着青花瓷,心疼道,“哎呦,我的宝贝,就委屈你几天,我会很快回来接你的!”

“咳咳!”老者气的嘴唇发白,浑身颤抖,“你!我、我、我诅咒你……”

“切!又来?你就不能有点创意?”

秦悠梦将他踹到一边,光明正大走了出去,望着前方的茂密树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老古董,以为将房子建在荒野,就没有人知道了吗?只是更方便她行凶而已!

秦悠梦扛着大袋子,得意哼着歌:“我是一个小强盗,盗窃本领强,我要把那大房子,偷的净光光——”

“砸了窗子又撬锁,我呀好好忙,哎呦我的小肩膀,变呀变了样——”

“我是一个——”

“咦,下雨了——”一滴雨落在脸上,秦悠梦抬起头,只见黑云遮蔽明月,寒风也如刀割面,不一会,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她心道:下这么大,该不会要打雷吧!

轰隆隆!轰隆隆!

她微微一惊,暗想:真的打雷了,该不会劈我吧?

秦悠梦抹干脸上雨水,仰头看了看夜空,惊见一道紫雷破空,竟直直劈向她!

她吓得大叫一声,一手抓着黑袋子,另一手捂着耳朵,回头大喊着,“雷神大哥,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您千万别当真啊……”

轰!轰!轰!

她使劲向前跑,错愕的发现,雷竟然追着她劈!

“啊——”慌忙间,她被树藤绊倒在地,一道电光闪过天际,紫雷瞬间劈了下来!巨大的电流窜体而过,五脏六腑熊熊灼烧,她挣扎着想要离开,身体却早已麻木,灵魂似与肉体剥离。

耳畔充斥着震耳的雷鸣,直劈的她粉身碎骨,意识方才坠入无边深渊,那一刻,她唯一的想法,只剩下——

曾经有一个恶毒的人诅咒我,但我没有在意,直到灵验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一定先缝住他的嘴、再将他碎尸万段!

如果上天肯赐给我一个愿望,我希望——他也尝尝被雷劈的滋味!

胤天大陆,风啸国,渊王府,房顶。

“妹妹醒醒,七皇子的府邸到了哦——”耳畔响起细柔的声音,透着厌恶与玩味。

“七皇子就在下面,妹妹快睁眼睛啊!”有人将她的头粗暴的向下按。

丫的,是哪个贱爪子按着老娘的头?

秦悠梦低声咒骂了一句,透过一条细长的缝,什么也看不清。当她移开视线时,一个孤傲高贵的身影闪过,她想再看的清楚一些时,眼皮却十分的沉重。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透着嘲笑与讽刺。

秦悠梦微微一愣,她不是被雷劈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旁边的人是谁呢?

她挣扎着起来,却被死死按住。

“妹妹,你看到七皇子了吗?是不是心满意足了?你说七皇子看到你这副鬼样子,会不会成为他的噩梦?哈哈哈……”那阴冷刺骨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杀意。

秦悠梦想要破口大骂,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腰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同时耳边响起了阴狠的声音,“水惊语,去死吧!”

她的身下突然一空,竟被人直接从高处踹了下去,本能驱使,她连忙挥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徒劳无功。

下坠的同时,隐约听到一声咒骂:“贱人,戒指!”

是谁这么无耻,不仅踩了她,还敢咒骂她!

此时,富丽堂皇的宫殿中,珠圆玉润的珠帘后,一张极为惹眼的紫木雕花床边,一男子墨发披肩,正神色严谨的翻看手中的兵书。

他的神情十分专注,对窗外的雷雨之声充耳不闻,谁知正看到入神之际,却听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南宫凝渊连忙闪身避开,同时,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一瞬间,陪伴他多年的床被砸的粉身碎骨!

他嘴角抽搐,心亦疼的难受,这可是他斥重金打造不远千里从南海运回来的紫木雕花大床,整整陪伴了他十几个春秋,可谓劳苦功高……却在“庞然大物”的袭击下……死无全尸!

“什么人!给本王滚出来!”他愤怒的咆哮着。

“废墟”中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爬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凌乱的长发下隐约可见十分清秀的容颜,露出的半截身子却是奇胖无比,“不明物体”甩了甩头发,顿时灰尘满天,“硝烟”漫布。

南宫凝渊嘴角抽搐,眼皮直跳,这副见鬼的身材,除了名扬京都的丞相之女水惊语,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秦悠梦忍着剧痛的身子,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便感脖子一紧呼吸困难,上方传来一道阴鸷冰冷的声音,“水惊语,你可真是贱,不日便与四哥成亲,还如此不知检点,竟妄想爬上本王的床,还敢砸烂了它!真是死一百次也难消本王心头之恨!”

秦悠梦刚睁开眼,却见有人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还对她破口大骂,她想都不想,直接踹了一脚,警告道,“哪里来的疯子?离本小姐远点!”

“大胆,你竟敢如此对本王说话,水惊语,你找死吗?”

“啊,腰好痛……”秦悠梦揉了揉腰,模糊的视线中,有一个人狠狠的瞪着她,那目光似要将她千刀万剐,在危险到来之前,她率先给了来人一拳,又快速反身踹了一脚,那动作叫一个漂亮!

“你……”那人握紧了拳头,手指咯噔咯噔的响,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秦悠梦骄傲的扬起下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脚却被人死死的抱住——

“放手!”她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的抽了抽腿,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等了半响,那人不仅没有放手,还敢加大了力道,似要将她的脚踝生生捏断。

“找死!”秦悠梦咒骂了一句,危险的眯起眼睛,正要再赏他一脚,但在看见他的脸时,生生的停在了空中。

爬在地上的男子,长发凌乱的披在背后,如瀑布般黑亮直顺,看起来有些狼狈,却丝毫无损他的俊美。

他,修长剑眉轻挑,眸若墨染星嵌,面若刀削神造,鼻若鬼斧雕琢,散发着君临天下的霸气,充斥着不可一世的狂妄。

高贵!阴冷!孤傲!冷漠!

“你看够了吗?”他轻抿着薄唇,宛如天生的王者,不怒而威,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无视他狭眸中的狠唳,秦悠梦视线绕到了他身后的床,呼吸微微一滞,口水差点落地,花痴道,“哇!实在是太美了!看一眼怎么能够,本小姐要将它挖下来,捧到手心手,天天亲,天天摸!”

将他捧到手心里?又亲又摸?

南宫凝渊嘴角抽了抽,想起她湿漉漉的吻,就一阵反胃。负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狭长深邃的墨眸闪过一丝杀意。

秦悠梦双眼放光的盯着宝石,自动绕过挡路的某人,飞快的奔了过去,停在残废重伤的床前,心中兴奋的吼着:本小姐发了!本小姐发了!

见她肩膀不停的颤动,带动身上的肥肉抖动,南宫凝渊眼皮直跳,只想将这头猪给宰了!

秦悠梦傻笑着摸摸宝石,贪婪的目光扫向四周:紫金炉,贵妃榻,青花瓷,夜明珠……

这些都不差!但最夺目的却是眼前的——床!

用名贵的紫楠木雕刻而成,四周渡着一层耀眼金边,镶嵌着紫色的水晶宝石,大大小小不下二十颗,如此华丽精致的艺术品,中间却被生生砸出一个坑!

要是将宝石全挖去,那她不就发了!

秦悠梦兴奋的抬高了腿,凶猛的将床板踩烂,挖走三颗宝石,用手抹去灰尘,瞅着晶莹剔透的宝石,猛吸一口气,差点又乐晕了!

忙于砸床窃宝的某人,毫不知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低沉玩味的声音,如羽毛般轻轻拂动人心,却又仿佛暗藏毒针一般危险。

秦悠梦吓的一个激灵,将脚慢慢的放在地上,僵硬的转身,讪讪一笑,“大哥,你也是来抢劫的?”

男子却只是轻挑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却让她毛骨悚然!

秦悠梦吞了吞口水,悄悄退后了几步,男子似是有意一样,迈出笔直的长腿,又向前走了几步,一双如暗夜般深邃的墨黑双眸,透着几丝危险又嗜血的气息,正直直的盯着她闪过狠唳之色。

秦悠梦吓得不敢再动,两人在原地僵持着。

一秒、两秒、三秒……

男子一袭紫黑色蟒袍,平添了几分阴狠气息,他嘴角带着森冷的笑,突然低声问道,“是你砸烂了它?”

阴冷的语气透着杀意,秦悠梦觉得,她要是承认了,一定死翘翘了。于是拼命的摇头,并且拍着胸脯保证道:“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哦,那是谁呢?我吗?”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阴鸷玩味的目光,似要捏死无知的蝼蚁。

秦悠梦见他不信,连忙指着床,气愤的咒骂道,“如此华丽无双鬼斧神工的惊天之作,是谁这么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竟狠心砸烂了它!这种人合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抽皮剥筋生煎油炸死不足惜!”

“说完了?”男子挑着好看的眉头,玩味的看着她懒懒道。

“嗯,完了……”秦悠梦迟疑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男子上前了一步,她的心无端紧了一下,似乎小命随时玩完。

“如果这个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人就是你,你是不是应该在本王面前引颈自戮以死谢罪!”男子高挑着眉,一脸鄙夷的问道。

“嘿嘿,大哥不要生气,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有话好好说嘛——”迎着他冷如冰霜的目光,秦悠梦强挤出一抹笑,狗腿道,“大哥,你看,这张床运不走,还不如砸了它,将上面的宝石偷走——”

见男子冷着脸不说话,秦悠梦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大哥,这种踩床挖宝石的脏活累活,小弟一人来就行了,大哥您坐着休息——”

见男子没有说话,秦悠梦以为他默认了,摸搓摸搓手掌,就弯下腰“干活”,使劲的踹着床,那叫一个凶猛!

“你要砸烂了它?然后分我几颗?”男子沉默了半响,突然冷冷冒了一句。

秦悠梦动作一顿,见男子脸色不善,以为他嫌少,便狠下心道,“大哥,别怕,五五分,你我各一半!”

男子墨眸一暗,流露着危险的气息,似乎在无声的抗议。

秦悠梦心一横,妥协道,“那就三七分,你七我三,不能再多了!”

男子邪魅的扯扯嘴角,仍旧笑而不语,步步紧逼而来。秦悠梦吓得后退了两步,底气不足的吼道,“你不要太过分了!宝石我也有一份!”

男子不屑的冷哼一声,猛然捏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分,宝石全归你,本王要你的命就够了!”

秦悠梦眼睛眯了起来,混她们这一行的,谁先看见就是谁的,分一半算仁至义尽了,这厮倒好,不但劫财还要灭口!

秦悠梦忍无可忍,吼道,“你懂不懂规矩!你七我三,够给你面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男子的手又紧了几分,轻扯嘴角冷笑一声,“规矩?在渊王府中,本王的话,就是规矩!”

心道惹恼了他没有好处,秦悠梦咬了咬牙,决定忍了,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今日遇到大哥,真是猿粪啊,这些宝石,就当是小弟的见面礼,全孝敬大哥了,望大哥笑纳!”

秦悠梦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笑的360度无死角,恭敬的捧着宝石,心却痛得滴血。

谁知,某人不知好歹的一把拍飞,十几颗宝石顿时落在地上,叮咚叮咚的脆响,让她的心都碎了。

“啊,我的可怜宝石啊——”秦悠梦心中哀嚎了一声,忙弯腰去捡,却被一把拉了起来。

男子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语气更是不耐烦的凶道,“水惊语,你演够了吗?”

水惊语是谁?和她长得很像吗?

秦悠梦微微一怔,顿时明白,感情他这是认错了人,连忙笑着解释道,“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水惊语,我叫——”

“水惊语,你还敢装!”男子生气的打断了她,手也紧了几分,勒得她生疼。

秦悠梦恼怒的瞪大眼睛,今日被雷劈也就算了,还遇到这么一个疯子,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大家都是做贼的,我才让你几分,识相的早点松手,否则有你好看的!”既然软的不吃,秦悠梦决定来点硬的!

“哦,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给我难堪?”

男子的头凑了过来,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在她充分的感受到危险的同时,心头亦漾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疯子,放手!”秦悠梦一边挣扎着,一边低低的咒骂着。

“找死!”男子狭眸一眯,射出冷厉的寒光。

“好呀!大不了一起死!”

秦悠梦气的发颤,反抓住他的手,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抢劫了!”

她喊了几声,却见男子玩味的看着她,一点都不慌乱,还十分的——镇静!

“喂,你白痴啊,没听见有人来了?赶紧放手啊!”

秦悠梦白了他一眼,一边继续喊着,一边使劲挣脱,可某人死死的站着,亦牢牢的抓着她。

秦悠梦无语的抬头,气急败坏道,“喂,你不逃吗?你不逃,也让我逃啊!”

“逃?本王需要吗?”男子冷哼一声,轻扯嘴角,十分不屑。

“疯子!”秦悠梦又骂了一句,用锋利的牙口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趁男子吃痛松手,忙往一旁的柜子里钻,但任她怎么合门,门都合不着——

等等——

她疑惑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然后错愕的发现——

她的手……怎么肥嘟嘟?

她震惊的目光缓缓向下移动,却见——

布满血迹与灰尘的衣服下,是水桶一样的肥腰,而她的胳膊、腿,用一个字形容——胖!

胖的惊天动地,人世绝无!

她、她、她这是穿越了吗?

秦悠梦差点叫出声来,奋力缩在柜子里,勉强将门关上,刚松了一口,却听门被撞开的声音,透过狭长的门缝望去,只见一群带刀侍卫冲了进来,恭敬的跪在地上,齐刷刷道,“王爷,出什么事了?”

秦悠梦心一沉,被雷劈穿越不说,竟穿到一个胖猪身上,还得罪了身份尊贵的王爷!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秦悠梦啃了啃手指,哀怨的望着四周,眼见无路可逃,低声咒骂着:靠!杀了我吧!

“下去吧,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擅自闯入——”

“是!”

众侍卫弯腰退下时,无处安放的目光,不免扫过角落的“烂床”、房顶的“破洞”,脚步同时一顿,嘴角无语的抽了抽,心道:哪家的贼的这么没眼色,惹谁不好,竟敢惹到主子的头上,活腻了啊!

“还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将胖猪碎尸万段,南宫凝渊咬着牙,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是——”众侍卫忙应了一声,死死的盯着地面,再也不敢乱看,快速挪了出去。主子最最最珍爱的床毁了,一定狠狠狠想杀人,他们还是远离、远离、再远离!

“我穿越了?”

“我竟然穿越了!”

“我真的穿越了……”

本以为被雷劈够震撼了,没想到穿越才是最狗血,秦悠梦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刚接受变成胖猪的打击,又听到一声魔鬼的森冷威胁,“水惊语,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本王亲自请你出来!”

“当然是小人自己出来,不劳王爷大驾了——”

秦悠梦轻咳几声,讪笑着走了出来,将私藏的宝石恭敬的放到桌子上,然后飞快的退后十米,狗腿道,“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小人不过是看到了一只蟑螂,好心为王爷赶蟑螂,但可恶的蟑螂跑到了床上,等小人将它踩死的时候,没想到王爷的床也就——塌了!”

眼见男子的目光更加阴鸷冰冷,秦悠梦心头一紧,连忙吼道,“王爷息怒!小人是无心的!小人只是一番好意!”

“水小姐真是劳苦功高,本王是不是应该看在你如此辛劳的份上,好好的嘉奖你一番!”

“咳咳,不必了,是小人自愿的,为王爷效劳,那是小人的荣幸——”眼见情况不对,秦悠梦省下讨好的话,余光扫过大门,快速飘了一句,“不打扰王爷了,小人这就告退!”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飞快的向门口冲去,这猴急的动作落在了南宫凝渊的眼里,简直是是胖猪爬墙的缩版!

南宫凝渊的内力好像一个巨大的风洞,不断的将她向后拉扯,她死死的抱着门,脚却仍旧在不断的后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已经勾不住门框了,她悲催的一闭眼,只感觉一只大手钳住了自己的脖子。

南宫凝渊微眯着眼,轻扯嘴角冷笑道,“砸烂本王的床,踹了本王一脚,揍了本王一拳,水惊语,你就想这么离开吗!”

“咳咳,你想怎么样?”

“你死!”

一只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十分缓慢的收紧,让死亡无限的延长,宛如玩弄垂死挣扎的猎物,直折磨你几近崩溃,才许你踏入黄泉!

“你玩够了吗?”

秦悠梦蓦然睁开眼睛,是一片冰冷之色,美目闪着嗜血狠唳,冷冷的警告道,“杀了我,可是会遭天谴的!”

“那本王便试试——”南宫眉梢一扬,十分不以为意,手上的力气加大,让她喘不过气来。

若是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冤了?秦悠梦错愕的睁大眼睛,吃力的说道,“王、王爷小心,有、有刺客——”

南宫凝渊冷哼一声,眼底带着嘲弄,明显的不相信。

突然风将窗子吹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南宫凝渊神色一凝,将她扔到一边,冷厉的目光扫过四周,将空门暴露出来。

秦悠梦瞅准时机一个腾身,利用体重优势将南宫凝渊扑倒,死死的压着他,双手捏着他的脖子,冷笑道,“你这个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的笨蛋,本小姐今天就毙了你!”

“你敢?”那双迷人的黑眸静静的盯着狂妄的她,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嘴角扬起几丝嘲讽的笑,似是笃定了她不敢……

“哼,那你就试试!”秦悠梦危险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双手渐渐的收紧。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窗边,门也被狂风刮开,黑压压的乌云遮月,一阵暴雨急急落下。

惊见窗外雷雨之相,被劈的痛历历在目,秦悠梦吓得一个哆嗦,失神的松开了手,无力的跪在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

南宫凝渊见她突然松手,还跪在地上“忏悔”,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冷笑道,“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点?得罪了本王,便只有——死!”

南宫凝渊蹲在她的旁边,他垂至腰际的如瀑黑发,随着夜风轻轻的飘摇,不胜清冷孤傲之姿,玩弄着手中的匕首,从她的脸滑到脖子,轻眯着眼睥睨她,“在死之前,本王赏你一句遗言?”

秦悠梦缓过神来,淡淡扫了一眼锋利的匕首,再抬头瞪着冷漠无情的男子,咬牙道,“如果上天肯赐给我一个愿望,我希望——你也尝尝被雷劈的滋味!”

男子轻挑着修眉,薄唇轻轻一勾,冷笑道,“诅咒本王的人多的去了,你是第一万零一个诅咒本王的人,如果诅咒有用,本王已经死了一万次了,你就在黄泉下,对阎王诉说你卑微的愿望吧!”

听到如此雷同的话,秦悠梦翻了翻白眼,无语道,“那你就等着被雷劈吧!”

“放心,在被雷劈之前,本王先送你去死——”

伴着一道阴鸷无情的话,寒冷的刀锋划过皮肤,激起一阵阵战栗,折磨着她着脆弱的心,在她迈向死亡的那一刻,一阵淡淡的清香袭来,似是空谷盛开的幽兰……

迷朦之中,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缓步走来,衣袂翻飞,信步悠然。

一把滴水的竹伞下,来人一袭素雅白衣,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如瀑的黑发柔顺垂下,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可惜描绘青竹的雨伞挡住了他的脸,隐约可见精致无瑕的下巴,和轻轻抿起的薄唇——

似是注意了她窥探的目光,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雨伞压低,仍旧站在门口,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宛如遗世独立的谪仙,清贵优雅。

“还请四皇子放了她——”冷冷清清的声音,似幽幽琴鸣,说不出的清魅醉人,撩拨心弦为之颤动。

“如果本王拒绝呢?”南宫凝渊藏下眼底的诧异,似是挑衅一般,在她的颈间划下一道红痕。

“她是相府的嫡女,更是四皇子的未婚妻,七皇子杀了她,是要与四皇子和水府结仇吗?”那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亦不带一丁点感情,只是淡淡的分析利害。

南宫凝渊冷笑了一声,竟松开了手,抓着她的衣服,将她拽到他的面前,冷眼睥睨着她,怒道,“水惊语,这次算你运气好,再有下次,本王就废了你!”

南宫凝渊面色一沉,随手将她扔了出去,还厌恶的擦了擦手。

“啊——救命啊!”

突然被扔了出去,她张牙舞爪的挥动着手臂,对着门外的白衣人不断的使眼色,企图用小鹿一样纯洁的目光,让他感动,然后接住自己。

谁知,白衣人身子一侧,反而后退了几步。

砰!

秦悠梦重重的拍在了地上,灰尘四起。

“哎呦,我的腰啊——”秦悠梦狼狈的趴在地上,手轻揉着快断掉的腰,抬头狠狠的瞪向来人,却见——

一阵清风掠过,拂起了他一缕发丝,宽大的白袍翻飞,更衬他肤白如雪,说不出的风雅入骨;只见他伸出修长的手,缓缓的伸了过来,薄唇微勾,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种美让人忘记呼吸,秦悠梦呆呆的伸出手,鬼使神差的想要去触摸,谁知那爽白皙的手竟然也回应一样的朝着她伸了过来。

啪!

就在她碰到他指尖的刹那,那双白皙的手竟直直劈了下来——

秦悠梦只感觉头晕目眩,头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小姐,醒醒,快醒醒啊!不要丢下沁儿……”

“小姐,都怪沁儿不好,是沁儿没有照顾好小姐……”

耳畔响起哭哭啼啼的声音,柔柔细细宛如绵绵细雨,凄清之中带着几分哀怨,秦悠梦揉揉剧痛的头,迷蒙中睁开眼睛,却见一个粉衣女子哭的梨花带雨,水灵灵的大眼睛红肿一片。

女子见她醒来,破泣而笑,清秀的脸上,流露一抹欣喜,“小姐,你总算醒了,沁儿还以为——”

“闭嘴!”还沉浸被拍晕的愤怒中,秦悠梦冷冷的吼了一句,杀人的目光扫过四周,怒道,“那个该死的白衣混蛋呢?让他滚出来,本小姐要杀了他!”

昨天晚上,将她一掌劈晕,趁她昏迷之际,用狼爪将她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连她的头发丝都不放过……

秦悠梦越想越气愤,右手慢慢紧握成拳,发出咯噔咯噔的脆响,身上散发的寒意,让女子微微一惊,这是那个性子软弱、胆小怕事的小姐吗?

“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沁儿……”女子轻轻推着她,红肿的眼眶盈满了泪水,似乎被吓到了。

“你和他不是一伙的?”秦悠梦挑了挑眉,冷厉的目光扫向女子,女子吓得抖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小姐在说什么?沁儿怎么听不懂啊——”

看着哆嗦的女子,秦悠梦脸色缓和了几分,淡淡的问道,“我怎么会躺在这里?而你又是谁?”

女子吃惊的睁大眼睛,将手小心的放在在她额头,喃喃自语道,“没发烧啊?”随即将头探了过来,疑惑道,“小姐,我是沁儿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水灵灵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充满了期待的柔光,秦悠梦心虚的低下头,单手扶着额头,装作痛苦的样子,“昨夜,我不小心磕到了头,头有些痛,只记得自己叫水惊语,其他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小姐——”沁儿哀怨的唤了一声,随即眨巴眨巴眼睛,安慰道,“小姐别怕,沁儿这就去请大夫——”

秦悠梦见状,忙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下,“好沁儿,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别人,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沁儿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小姐放心,沁儿不会乱说的——”

稳住了丫鬟,秦悠梦扫过四周,古香古色的屋子,典雅别致,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丞相府,看来,那个白衣混蛋还算有点良心,她会让他死的痛快点!

“好沁儿,府中除了我,还有些什么人?”见小丫鬟一副单纯的模样,秦悠梦揉了揉太阳穴,装作头痛欲裂的样子,沁儿果然没有多想,柔声道,“老爷和夫人三年前去世了,现在由大公子打理相府,除了大公子之外,小姐还有一位妹妹,也就是七小姐——水惊雪——”

“那大公子对我如何?”听沁儿之言,水惊墨应该是当朝丞相,相府的主人,就是不知道他对水惊语怎么样?

秦悠梦扭过看去,却见沁儿表情一肃,给她一计警告的眼神,“大公子公事繁忙,几乎不在府中,小姐记住,千万不要招惹大公子,若是遇到了,也要绕着走——”

沁儿一番话,让秦悠梦听的胆战心惊,大公子,活脱脱一恶魔,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见沁儿不愿多说,秦悠梦也识趣岔开了话题,眼下她最关心的便是——

“沁儿,我是怎么回来的?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打着一把竹青色的伞?”

沁儿垂下目光,掩下一抹幽光,摇了摇头,咬唇委屈道,“昨夜小姐将奴婢打晕,自己偷偷跑出找七皇子,等奴婢醒来的时候,却见小姐躺在床上,浑身都湿透了,奴婢赶紧打了热水,为小姐擦洗后更衣——”

秦悠梦掀开被子,看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冲沁儿感激一笑,“好沁儿,真是谢谢你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起床了——”

秦悠梦抬头望向窗外明媚的春光,沁儿连忙起身,恭敬道,“请小姐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打水,伺候小姐梳洗了——”

望着沁儿匆忙离开的背影,秦悠梦眼里的笑意全无,低头掀开袖子一看,她的胳膊上青紫一片,身上也布满了伤痕,显然是不久前擦伤的。

昨天晚上,她先被人从房顶踹了下去,再被皇子狠狠掐住脖子,后被一白衣混蛋拍晕。

当时,她一心想着逃跑,并没有在意其他的,但这身上的伤痕,似乎之前就有了。

在她苏醒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谁,要杀了水惊语?

秦悠梦闭上眼睛,细细回想一番,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戒指!

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水惊语偷了戒指,被一女子追杀,之后,落到了南宫凝渊手中,白衣男子出手救她,又用爪子非礼她,不过是为了戒指!

哼!这笔账,本小姐迟早要讨回来!

秦悠梦梳洗一番,便打算出来走走。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迎面而来的女子,衣着光鲜亮丽,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有她穿的灰不溜秋,一件黑色风衣风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宛如过街老鼠,见不到光。

“沁儿,咱们是来逛街,又不是做贼的,就算是做贼的,也不用裹的这么严实吧!”秦悠梦好奇的瞅瞅四处,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咳咳,那是——因为——”沁儿尴尬的一顿,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说,半响,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小姐不日就要嫁人,若是被人发现了,对小姐指指点点,传出去了不好——”

沁儿说完,便径直的往前走,可秦悠梦却是傻在了原地,哀呼着,嫁人!嫁人!老娘要嫁人了!

反应过来后,秦悠梦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沁儿的胳膊,紧张的问道,“我我我要嫁人了?嫁嫁嫁给谁?”

沁儿把她拉到一边,避开来来往往的人,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忘了吗?七天前,皇上一道圣旨,将小姐许配给四皇子,三天后,便是小姐的大婚之日……”

三天后?

秦悠梦再一次傻在原地,仿佛又被雷劈了一次。

“小姐,前面就是流云客栈了,里面很热闹的——”沁儿见她站着不走,回头拉着她,高兴的向前走。

“小姐,到了——”

一道甜甜的声音响起,秦悠梦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顺着沁儿的目光望去,呼吸微微一窒。

这就是古代的客栈吗?

九层之高似入云,凌宇之势比天高,棕色的牌匾上,金色的大字龙飞凤舞,题名——流云客栈。

紫杉木桌子整齐的摆放着,干净的木质地板纤尘不染,角落摆放着一米高的花瓶,花纹细腻精致,至于质地嘛?还是要摸一摸的!

秦悠梦双眼放光,一动不动的瞅着,若非沁儿死死拉住,早就扑了过去。

“小姐,一会到了客栈中,千万不能让人看到你的容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见沁儿一副认真的样子,秦悠梦迟疑的点了点头,给她一计放心的眼神,便挣开沁儿的手,往青花瓷飞去,小心翼翼的摸了又摸,恨不得凑上去亲几口。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沁儿忙将她拉开,红着脸低下头,秦悠梦回过神来,但见众人齐刷刷望来,似乎在看一个怪物。

秦悠梦轻咳了几声,连忙收回了手,又偷偷瞥了一眼,暗道:我亲爱的宝贝,就委屈几天,本小姐很快来接你!

“两位客官,请到三楼就坐——”小二突然走了过来,弯着腰恭敬一笑。

沁儿先冲小二点了点头,又爬到她耳畔小声道,“小姐,奴婢的钱不够了,这就回府去取,请小姐稍等片刻,奴婢很快回来——”

“嗯——”秦悠梦淡淡应了一声,随小二来到了三楼,只见小二嘴皮飞快道:“请客官向左拐,再向右拐,从左边数,第三间房后,再左拐,再向右拐,从右数,第七间房,便是了——”

秦悠梦还没反应过来,小二已经没影了,转眼又在招呼楼下的人,那叫一个神出鬼没!

秦悠梦抚了抚额,晕晕乎乎走了半天,心想就是这里了,便推门走了进去,抬头一看,顿时傻掉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

香烟袅袅,风带熏香,无声醉人。

一名男子静静的坐在窗边,一袭华美的紫黑色蟒袍,衬得他更加邪魅不羁,单手撑着头眸光低垂,似是沉思着什么。

挺拔的身影略显孤寂,手指轻摸着酒杯边缘,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冰雕玉砌一般,修长优美的让人嫉妒。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男子懒懒的抬起头来,玩味的打量着擅闯的人——

一袭纯黑色披风,头带宽大的风帽,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缕青丝调皮的滑了出来,在风中轻轻摇曳着,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两道目光在空中碰撞,交织成激烈的花火,注意到南宫凝渊玩味的目光,秦悠梦的脚生生收了回去,压低了声音沙哑到,“在下初来此地,无意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在下这就告退!”

“站住!”

秦悠梦退后三步,正要撒腿逃跑,一道阴沉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透着浓浓的威胁。

秦悠梦动作一滞,僵硬的转过身来,将风帽拉的低低,借此避开南宫凝渊阴鸷的目光。

“公子刚进来,怎么就要离开呢?是本王吓着公子了吗?”南宫凝渊眸光偏转,薄唇一勾,笑的十分阴沉。

“王爷说笑了——”秦悠梦讪笑几声,又暗暗退后几步,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说完,秦悠梦飞快转身,拼了命上前跑,手臂挥舞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在原地高抬腿,扭头狠狠的瞪向罪魁祸首,只见某人轻呷一口茶,冲她招了招手,她就直直的向前滑,一直滑到他的面前。

扑通一声,身后的门也紧紧的关上了。

秦悠梦心中一惊,暗道,这货想干吗?认出她了吗?

她偷偷瞥向四周,寻思着逃跑方法,熟不知,她的小动作,全落在了一双深沉的眼底。

“相逢即是有缘,公子不如坐下来喝一杯?”南宫凝渊为她倒了一杯酒,不容拒绝的递了过来,一双如暗夜般的眼眸,盯着她头皮发麻。

秦悠梦硬着头皮,一把接过酒杯,仰头一下喝完,将酒杯砸到桌子上,那就叫个豪迈!

但下一秒——

她慌忙倒了几杯茶水,通通灌到肚子中,随即又是一阵蒙咳,余光瞥见某人玩味的目光,心中暗骂道:丫滴,这酒也忒辣了吧!要呛死老娘啊!

将某人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一遍后,秦悠梦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恭敬道,“多谢公子款待,但在下还有事,先行——”

“不急——”没等她说完,南宫凝渊便打断了她,轻轻握住她的胳膊,力气不大,却难以挣脱。

秦悠梦果断放弃挣扎,识趣的坐在一边,无聊的喝着茶。

南宫凝渊满意一笑,唇边扬着讽刺的弧度,低低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秦悠梦眼皮直跳,心中顿时不好的预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楼来了位相貌清秀白衣男子,手摇着一把扇子笑的如沐春风。

他一进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引起了一阵骚动。

“他叫安少言,一张快嘴,名满天下,是华都中最有名的说书先生——”见她面露疑惑,南宫凝渊在一旁好心解说。

秦悠梦扭头望去,只见安少言摇着扇子,十分风流倜傥,但第一句话,就险些让她喷了茶!

“昨夜月黑风高,七皇子在府中沐浴,胖女偷窥不成,从屋顶掉下,竟砸烂皇子的床!”

“虽被七皇子一脚踹了下来,但那无耻的胖女非礼不成,竟对皇子动手动脚,千方百计抵死纠缠!”

安少言只说了几句,却顿时引起了民愤,只见众人纷纷咒骂:“水惊语真是贱,不日就要嫁给四皇子了,还敢去找七皇子!”

“真是给我们风啸国丢脸!”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败类!”

“水惊语是谁?诸位为何如此气愤?”见众人义愤填膺之态,有不知情的人插了一句。

“这位兄台有所不知……”

安少言站了起来,轻摇扇子,虽是风流潇洒,却是十分欠揍,不仅添油加醋,还扭曲事实真相,将她“抹黑”一番!

秦悠梦愤怒的瞪着他,将他的诬陷总结如下:水惊语,丞相府不受宠三小姐,外加超级胖女一枚,平日除了吃,就是睡,唯一的追求,就是看美男,追美男,缠美男……

水惊语大小姐的武功不怎么样,翻墙的技术可是一等一的高,几乎华都中所有的美男都被她偷窥过,除了七皇子南宫凝渊、国师风湮洛,琴师千玉寒。

说到胖女水惊语,不得不提国师——风湮洛——

风湮洛,风啸国国师,居住在倾云宫的九神殿中,不问世事,有呼风唤雨之能,深受百姓敬仰。

某日,水惊语随丞相进宫,与国师有过一面之缘,从此色心一发不可收拾,开始纠缠国师之‘旅’……

譬如某天偷看国师洗澡,被国师扔到猪笼子里,关了整整三天三夜,若非丞相拉下老脸求情,定浸猪笼淹死了!

可某人不知悔改的买通侍婢,再次潜入国师的房间,被国师绑到大树上,活活吊了三天三夜,若非丞相厚着脸皮求饶,迟早酿成人肉干!

再比如偷走国师贴身衣物,被国师发现,扔到染缸里,被泡了三天三夜,若非丞相不要老脸了苦苦哀求,早成一滩血水!

可是色女之所以成为色女,是因为其本性属色,屡教不改,继续骚扰国师,国师实在忍无可忍,一气之下离开倾云宫!至今不知所向……

众人便将对国师的思念之情,化作对水惊语的厌恶之心,从此水惊语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此谓,树大招风,胖女招打!

此谓,胖女该死,人见人揍!

咳咳,这就是沁儿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的原因吗?

秦悠梦心里恶寒一阵,忍不住将帽子拉的低低,阻止了众人的窥探,却挡不住玩味的目光,想她堂堂一代“神偷”,竟落得如此下场——

“自从国师离开后,胖女便收敛了很多,但在七皇子回京后,又跑出来祸害人间了!”

安少言滔滔不绝,内容缩减如下:七皇子杀伐果断,气宇不凡,乃逸群之才!

九岁时,熟读天下兵书,可布奇门阵法;十三岁,开始征战沙场,一计击退敌寇;十五岁,以少胜多凯旋,斩得敌军首级!

自皇子班师回朝后,水惊语便天天往渊王府跑,偷走七皇子的贴身衣物,买下七皇子喝茶的杯子,总之有七皇子存在的地方,总会有水大胖女的出没!

所以渊王府门口,特立了一块碑,曰:胖女与猪不得进入!

水惊语与狗不得进入!

胖女水惊语与猪狗不得进入!

这不是变着法骂她猪狗不如吗!

“提起水惊语,华都之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容貌倾城倾国,身体奇胖无比,花心成性,人见人厌……”

“十日前,皇上降下一道圣旨,将水惊语许配给四皇子——”

“要说四皇子,可是天底下最丑的人,从小被皇上勒令带上面具,见过他的人,都被活活吓死了!”

“四皇子丑陋无比,水惊语抵死不从,自然去找七皇子,偷看皇子洗澡未遂,竟然砸烂七皇子的床!”

“要知道七皇子的床,可是不远千里自南海运来,搜集天下紫色水晶宝石,聘请天底下最好的雕刻师,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方才铸造而成的!”

“那可不,听说有个丫鬟不小心碰了一下,就被断手丢出了王府——”

“听说四皇子全城通缉,要将砸床的人碎尸万段——”

秦悠梦心一凉,扭头对上笑的毛骨悚然的南宫凝渊,心又碎成几瓣,哀呼道:吾命休矣!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南宫凝渊,突然将手伸了过来,似要将她捏死——

秦悠梦灵机一动,忙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他,笑的十分灿烂,“王爷要喝酒,说一声便是了,在下自当为王爷效劳——”

那只手绕过酒杯,轻轻的握住她的胳膊,秦悠梦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拍飞了他的手——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南宫凝渊面色一沉,一双如暗夜般眼眸,碎成冰寒的利芒。

秦悠梦抖了一下,转身想要逃跑,不料被椅子拌了一下,竟直直扑向南宫凝渊,将他从椅子上推下来,死死的压在地上,手中的酒杯砸到他的胸口,弄脏了他的衣袍——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南宫凝渊反应过来,已经被压到在地,余光扫过衣袍的残酒,嘴角不停抽搐,狭眸变得晦暗幽深,手缓缓扣住胖猪的手,正要将她扔飞之际,只见秦悠梦死死的抱着他,还将头埋到他的怀中,颤声道,“有老鼠,有老鼠,奴家好害怕——”

听到此话,南宫凝渊眼皮直跳,只觉得,杀了她,也难消他心头之恨,正想着,如何处置她时,身上的人却忙爬了起来——

“王爷,别动,有老鼠——”

“啪”的一声。

一只茶杯在他左边一毫米的地方碎裂。

“不好,又跑到右边了——”

“啪”的一声。

另一只茶杯在他右边一毫米的地方碎裂。

下一秒,整个桌子直直的扣了下来,南宫凝渊墨眸一紧,一掌将桌子劈的粉碎,可酒水、茶水直接泼了下来——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哪还有水惊语的身影?

南宫凝渊轻扯嘴角,咬牙道,“很好,不要让本王再遇到你,否则——”

秦悠梦拼了命跑下楼,撑在角落的桌子上,不停的喘着粗气,想起刚才危机四伏的险境,仍然心有余悸。

本想快点离开这里,传来阵阵刺耳的声音:“水惊语如此无耻,居然没有被七皇子当场杀死?”

“七皇子一定是嫌杀她脏了手,这种人合该万箭穿心而死!”

“万箭穿心岂不是便宜她,应该先千刀万剐再下油锅!”

“如此也太便宜她了吧!应该扒皮抽筋,再丢到狼群!”

听着滔滔不绝的谩骂,秦悠梦深吸了几口,强忍住着满腔怒火,三秒钟后,她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被围在中间的罪魁祸首,心中实在痒的难受,就随手夺过一个人的酒杯,瞄准目标,狠狠的砸了过去。

安少言闪身避开酒杯,酒水却洒在他脸上,风流倜傥荡然无存,只剩一身狼狈。

秦悠梦悠闲的喝了一杯茶,在心中默数着:一秒、两秒、三秒……

七秒后,果然听到一句愤恨的咒骂声,“谁,给本公子出来!”

安少言摸了把脸,将扇子合了起来,眼里升起熊熊怒火。

在众人错愕之际,只见一个黑衣人,“勇敢”的站了出来,指着隔座的人,大声道,“是他!奴家亲眼所见,他嫉妒安公子长得美,要将安公子砸成猪头!”

“不——不——不——”见众人鄙夷的望着他,瘦弱的男子忙站了起来,见旁边没有人作证,又紧张的结巴起来,“是——是——是——”

男子急的冷汗直流,越急却越说不出来,安少言失了耐心,快步走了过来,单手一扬,就将人扔了出去。

众人又是一惊,随即露出钦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安少言,满是崇拜之意。

安少言嘴角一勾,得意的扬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毫不收敛锋芒。

见他那拽拽的样子,秦悠梦就心中不爽,趁他没有注意,将脚伸了出去,刚才还得意的安少言,顿时狼狈的摔在地上。

在众人傻眼之际,一只胖胖的手伸了过来。

安少言瞳孔缩了缩,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便冲着女子一笑,乖乖伸出了手,快被拉起来的时候,女子却突然松开了手,于是乎,再一次狠狠的摔在地上。

“哎呀,对不起,奴家的手滑了一下——”女子抱歉的望着手,柔柔弱弱的声音,透着几分戏谑。

“你!——”安少言气的不停颤抖,他风靡华都玉树临风的安公子,何时这么狼狈!

“公子,你不会怪奴家吧,奴家只是一番好意——”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听的心都醉了,完全忽略了爬在地上的某人。

安少言正要自己起来,却见两只手伸了过来,肉乎乎的分外眼熟。

“公子,请让奴家扶你起来——”

安少言迟疑片刻,单手放了上去,另一只手撑在地,刚站起来的时候,又被暗中踢了一脚,于是乎,再一次俊脸着地!

“矮油,没想到安公子看起来文弱,竟然比十头母猪加起来还要重——”上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那声音大的保证整个流云客栈的人都能听到,让安少言气的想杀人!

“还请诸位帮帮安公子,安公子是因为奴家才绊倒的——”见安少言面色不善,秦悠梦率先开口,快速退到一边,对着呆滞的众人“恳求”道。

“嗯,姑娘说的对,大家快去帮把手——”

在第一个冲过来的时候,秦悠梦暗中踹了一脚,来人便直直扑在安少言身上,第二个人来不住刹脚,便也压了上去——

第三个人如此,第四个人如此——

不一会,一座人塔,高高耸立。

不过底层的人,却被压得够呛!

秦悠梦嘴角轻扯,轻蔑的扫了眼,正准备离开,不料一阵阴风袭来,竟将她的风帽吹了起来——

女子轻蹙着如柳的纤眉,眸若碧水轻漾秋波,面若芙蓉春光满面,唇若朱丹红润饱满,透着一股灵气和神秘。

众人呼吸一滞,纷纷看傻了眼——

水惊语是相府嫡女,鲜有人见过她的真容,秦悠梦目光扫过四周,有恃无恐的带上风帽,直直的向门口走去,却听一声愤怒的咆哮,“水惊语,你给本公子站住!”

同时,从三楼传来小二的吼声,“抓住她!快抓住她!她砸了三楼雅间!”

扫过众人愤恨的目光,秦悠梦抖了抖,飞快的冲到门口,瞅见一旁的花瓶,二话不说,就抱了起来——

众人以为她要扔过来,忙抱住了头,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秦悠梦早抱着花瓶逃之夭夭了——

贼就是贼,本性难移,看见好的宝贝,总忍不住顺手牵羊!

在她跑后不久,一个面带白纱的男子走了进来,看着被压在地上的安少言,和碎了一地的碗筷,嘴角轻轻的抽了抽。

似是嫌地面太脏了,轻轻一扬云袖,飞身跃到了三楼,动作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白衣男子优雅迈步,走到拐角的雅间,轻轻的推开了门,无视一地的狼狈,淡淡的望向窗边的黑衣男子。只见平日冷漠孤傲的七皇子,此时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由得轻轻的飘了一句,“王爷,似乎心情不错——”

南宫凝渊眸光一转,别有深意一笑,“千公子,你错了一场好戏——”

秦悠梦一路扛着花瓶,凭着记忆,跑到了水府门口,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亲爱的宝贝,本小姐终于将你搞到手了——”秦悠梦摸着青花瓷,心里美滋滋的,别提有多得意。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辆紫色的华丽轿子驶来,缓缓停在了门口。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掀开帘子,男子脚踩一双黑色靴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来人一身华美紫袍,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如瀑的黑发柔顺垂下,随着他的动作摇曳,几缕墨发随着微风贴在脸颊,勾勒出一张妖媚无双的俊颜,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冷厉,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他鬓若刀裁,眉目如画,孤傲的目光扫过了过来,看见她手中的青花瓷时,一双狭长的凤眸轻轻眯起,平添了几丝夭冶冷魅的气息——

“将花瓶送回去!”他轻抿着薄唇,冷冷的命令道。

“凭什么?”秦悠梦双手插腰,挑衅的望向来人,对于贼来说,在谁的手中,便是谁的了!

似是没想到她敢顶嘴,男子的眼里眯了眯,冷冷的扫过旁边的侍卫,青衣侍卫轻轻点了点头,便大步走了过来,气势汹汹。

秦悠梦忙挡在花瓶前面,将花瓶死死抱住。

青衣侍卫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道,“请小姐让开,否则,休怪属下无情了!”

“敢在丞相府门口打劫,你是不是活腻了!”秦悠梦一脚踹了过去,青衣侍卫没有防备,竟直接飞了出去。

青衣侍卫拳头紧握,“呲牙咧嘴”好不愤恨,冷冷的站了起来,正要冲过来时,却见紫衣男子摆了摆手,忙恭敬的退到一边。

紫衣男子懒懒看她一眼,十分缓慢的走了过来,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那双狭长的凤目,透着一股夭冶冷厉,直直的盯着她,秦悠梦咽了咽口水,长得这么妖还这么凶的美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祸水啊!

“几天不见,你的胆子变得不小——”等秦悠梦回过神来,男子已经逼至身前,轻捏着她的手腕,她却毫无力气反抗,眼睁睁的看着花瓶,被他轻易的“抢”了过去。

紫衣男子将花瓶随手一扔,懒懒的吩咐道,“去将花瓶还给流云客栈,若是让我听到一句闲话,你便不必回来了——”

似是极为忌惮男子的话,青衣侍卫牢牢接住花瓶,双手不停的颤抖,飞快的消失了。

秦悠梦不知,不必回来,就是,自杀谢罪!

见她呆呆的站在门口,男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手将她拨到一边,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秦悠梦扬起拳头,对着他的背影挥舞,呲牙咧嘴的咒骂,作为解气,没想到男子突然转了过来,凤眸渐渐眯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她,透着一股寒意。

“有——虫——子——”秦悠梦支支吾吾说了一句,挥舞着拳头,继续在空中赶“虫子”。

“水丞相,水丞相——”远处突来传来一声急呼,一个灰衣小厮急急跑来,生怕慢了一步。

听到这句话,秦悠梦傻了几秒,偷偷的瞄向男子,肠子都悔青了,原来他他他就是大公子啊!

秦悠梦咬着手指,快速退到一边,可大公子堵着门,她进不去逃不掉,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小厮飞快的逼近。

“什么事?”望着气喘吁吁的小二,水惊墨淡淡抬眸,语气冰冷的问道。

似是被男子的气势所摄,小二弯着腰,吓得头也不敢抬,颤声道,“水丞相,在下是流云客栈的店小二,今日中午,水小姐砸了鄙店三楼的雅间,还抢走了鄙店的寒玉青花瓷——”

小二说完,吓得头也不敢抬。

“可有此事?”水惊墨面色一沉,冷冰冰的问道。

秦悠梦死死盯着地面,恼怒的皱了皱眉,不过是凶了点,她怕个什么劲?

于是乎,秦悠梦无畏的抬起头,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亲昵的搂着水惊墨的胳膊,“哥,你别误会,我不过一时好奇,方才拿走了一个花瓶,但雅间被砸的事,绝与我无关——”

秦悠梦自顾自说了半响,却见水惊墨冷冷盯着她的手,似要将她的手给废了,忙收回了手,讪笑了几声,“哥哥贵为一朝宰相,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定不会和妹妹计较,对吗?”

水惊墨冷笑了一声,给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小二就被“拖”走了。

“过来——”水惊墨冷冷瞥了一句,就快步离开了。

秦悠梦只能跟在他身后,来到府中的花园后。

水惊墨斜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说不出的慵懒,淡淡的挥了挥手,轻启薄唇道,“家规处置。”

望着搬来的老虎凳和粗重的竹板,秦悠梦咽了咽口水,心道,他是水惊语的亲哥哥吗?是要拍死她吗?

“还不动手!”水惊墨冷冷说了一句,令人从心底发寒。

秦悠梦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两人,随时准备动手。

这时,远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水丞相,久违了——”

层层叠叠的假山后,南宫凝渊缓步走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参见七皇子。”水惊墨狭眸一暗,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恭敬的行了行礼,却透着几分桀骜。

“水丞相不必多礼——”南宫凝渊摆了摆手,走到她身旁时,脚步突然一顿,拔高了声音道,“水丞相,本王是来讨债的——”

秦悠梦心中一惊,要是被水惊墨知道她砸了南宫凝渊的床,她岂不是死翘翘了!于是乎,不等南宫凝渊开口,一把抓过南宫凝渊的手,使劲的向前跑。

南宫凝渊微微一顿,竟也没有甩开她的手,反而十分配合。

等青衣侍卫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跑的没影,只能眼巴巴问一句,“主子,还追吗?”

水惊墨狭眸一眯,伸手接住飞落的花,缓缓的握住,等他张开手时,已经化为粉末,冷冷道,“不必了——”

秦悠梦拉着南宫凝渊一直跑到无人的地方,才敢停下来。扶着一棵树,不停的喘着气。

“是你砸了三楼雅间?”秦悠梦愤怒的抬起头,咬牙道。

南宫凝渊墨眸一暗,唇角扬起几抹嘲讽,“比起你砸床,本王砸屋子,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回敬你——”

“我不过是为你赶蟑螂——”秦悠梦痞痞的抬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本王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了!”

“当——”南宫凝渊冷哼一声,狭长射出细碎寒光,秦悠梦生生将话咽下,改口道,“当然不用了——”

秦悠梦垂下眼眸,暗中思索着:渊王府、流云客栈、丞相府,南宫凝渊要杀了她,可他不但没有动手,还出手救了她。

这个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人,似乎没有这么可恶。

思及此,秦悠梦气定神闲的站着,红唇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这里没有其他的人,七皇子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南宫凝渊墨眸一眯,闪过一丝赞赏,却不忘威胁道,“要你的命,对本王来说,可谓轻而易举,若是你能帮本王一个忙,本王就赦免你!”

秦悠梦忙点了点头,笑道,“能为七皇子殿下效劳,别说是一个忙,就是十个忙,也没问题!”

南宫凝渊轻扯嘴角,噙着一丝邪魅不羁的笑,压低了声音道,“明日,杨柳岸,碧水湖,想办法让慕容明珠退婚,事成之后,新仇旧怨,一笔勾销——”

一湖潋滟春色,两岸绿柳轻抚,清风送来静谧,吹在无人的湖中,一只画舫兀自漂浮,浮生随意偷闲。

一道骄纵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清幽的气氛。

“船家,本小姐要坐船!”

“对不起,小人今天不做生意……”一老伯点头哈腰,十分恭敬的拒绝。

“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

“小人眼拙,不知。”

慕容明珠顿时气炸了,指着一旁的丫鬟,怒道,“小琴,告诉她!”

小丫鬟跳了出来,眼里带着几丝得意,“我们家小姐可是风啸国第一世家慕容世家的掌上明珠慕容明珠是也!”

“你,还不赶紧让我坐船!”

老伯望一眼湖中心的画舫,满是沟壑的脸上显出一丝为难,没有七皇子的命令,谁敢拉人上船,便忙弯腰陪笑道,“请慕容小姐见谅,小人今天身体不适,实在做不成生意,正要停船回家,还请小姐另寻他人……”

“大胆,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你莫不是敷衍我,不愿让我乘船!”

老伯单薄的身子轻颤,脸色煞时苍白如纸,显得有些无助!

眼见老迈渔夫受欺负,秦悠梦怎么能放过,行善积德的好机会,轻扯嘴角嘲讽道,“人家不愿意,小姐何必强人所难呢?”

慕容明珠扭过头,却见一女子缓步走来,这庞大的身躯,除了水惊语,还会有谁?

“水惊语,你还敢出现在本小姐面前!”

秦悠梦淡淡的摇摇头,纠正道,“应该说慕容小姐,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知死活!”慕容明珠冷哼一声,抽出腰间的鞭子,怒道,“你这个无耻的贱人,居然还敢去找凝渊哥哥!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叫慕容明珠!”

“是吗,你确定不是本小姐教训你,打你的满地找牙!”

秦悠梦眼里闪过一丝狠唳,懒懒向后伸出手,接过沁儿递来鞭子,狠狠在地上甩了几下,冷冷的看着慕容明珠,轻扬下巴带着几分挑衅。

“虚张声势!”

慕容明珠一鞭子甩了过来,秦悠梦料准了鞭子落处,十分轻松的避开了,眼里带着一抹嘲弄,“慕容小姐就这点能耐吗?”

“找死!”心高气傲的慕容明珠眼里多了几分认真,狠唳的鞭子快如闪电,秦悠梦却是轻松的避开,挑衅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三件事,不得违背!”

“你输定了!”

慕容明珠骄傲的扬起下巴,眉目之间颇为自信,将鞭子挥的虎虎生风,秦悠梦知道她动了真格,便也不敢大意,也顺势挥出赤色鞭子,两道火龙在空中撞击,迸射出耀眼的花火。

慕容明珠身形飘逸,步子灵巧多变,反观秦悠梦,却因为胖重的身体,一动一转,都十分吃力,不一会便流下汗。

秦悠梦暗自喘了几口气,没想到这副身子还真是累赘,只是动一动,就十分的累,看来要速战速决!

慕容明珠眼里升起几抹得意,凌厉的鞭子更加诡异莫测,秦悠梦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故意露出破绽,让火辣的鞭子抽在她的背上,慕容明珠果然大意轻敌,秦悠梦抓准时机精确出鞭,狠狠的抽在她的胳膊上!

慕容明珠“惨”叫一声,长鞭脱手而出,惊吓的退了几步,再回过神来,秦悠梦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一手轻捏她的脖子,眼里露出淡淡的笑意,“慕容小姐,你输了!”

“从此,见了我水惊语,就自行绕道走!否则,本小姐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现在,我要你跪在地上向我赔罪道歉!”

“休想!”慕容明珠高高扬着头颅,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

秦悠梦收回手,懒懒道,“慕容世家,可是名门望族,若是传了出去,慕容家名誉扫地,还真是可惜啊!”

“水惊语,你敢!”

“在下只是一名弱女子,怎么敢得罪慕容世家呢?不过隔墙有耳,人言可畏,小姐若是不遵守承诺,可是会人尽皆知啊!”

“水惊语,你!”

慕容明珠气的说不出话来,妥协道,“除了要本小姐跪地道歉,本小姐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我?”秦悠梦收起可怜表情,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是!”慕容明珠咬牙道,但见她眼里的黠光,语末又加了一句,“水惊语,本小姐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只是一些金银珠宝……”

“好!你要多少?”

“白银一千两!”

“你怎么不去偷!”

“本小姐喜欢强取豪夺,不是正在打劫你吗?”

慕容明珠强忍住怒意,咬牙道“好!”

“慕容小姐真是慷慨大方,还请慕容小姐为我寻一处僻静宅院……”

“你要干什么?”慕容明珠看她一眼,带着几分防备。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秦悠梦美目闪过寒意,慕容明珠微微愣了一下,她刚才竟然有点害怕,害怕草包胖女水惊语?

“好,给我十天时间!”

“我相信慕容小姐的眼光,一定不会让惊语失望!”

慕容明珠本想敷衍了事,但事关她的品味,只能没好气冷哼一声,“当然!本小姐的眼光自是独到的!”

“最后一件事,便是——”秦悠梦满意一笑,拉长了声音玩味道,“请慕容小姐退了与七皇子的亲事!”

慕容明珠一下子怒了,“水惊语!本小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居然还敢打凝渊哥哥的主意,本小姐跟你拼了!”

慕容明珠挥舞着拳头就冲了过来,秦悠梦却是一动不动,只是伸出手,便止住了慕容明珠。慕容明珠气恼的抬头,她怎么忘了,这个胖猪十个壮汉都推不动,便也不再做无谓之争!

“休想!”

慕容明珠愤怒的瞪她一眼,气的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冷冷的威胁,“慕容小姐想毁诺吗?”

“哼!毁诺就毁诺,本小姐死也要嫁给七皇子!你这个胖猪就羡慕吧!”

“慕容明珠想要害死七皇子吗!”

“胡说!”慕容明珠恼怒的转过身来,“你不要诬陷本小姐!本小姐今生非七皇子不嫁!”

“你若嫁给七皇子,我敢保证,七皇子一定被你连累的死无葬身之地!”

“你在胡说什么!你分明是在嫉妒本小姐!”

秦悠梦冷冷看她一眼,淡淡道,“请慕容小姐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风啸国谁是太子?谁却最受皇上宠爱?”

慕容明珠白她一眼,没好气道,“全风啸国的人都知道,二皇子南宫绯若是当朝太子,七皇子南宫凝渊却最受圣宠……水惊语,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那慕容世家权势倾天,若再与七皇子联姻,太子会坐视不管吗?到时候七皇子成为众矢之的,慕容家也势必卷入其中!慕容小姐还要执意嫁给七皇子吗?”

慕容明珠愣了愣,虽然很想反驳,但不可否认,她说的很对,僵硬的愣在原地,紧咬着薄唇,微微有些伤感。

“别动——”

秦悠梦看着她腰间的明珠,手又痒了起来,一步步走了过去。

“站住!你要干什么?”

慕容明珠下意识的往后退,一脚顿时踩空,直直向后倒去。

“我的明珠!”

秦悠梦连忙去扯明珠,却将慕容明珠拽了回来,自己却没站稳,狼狈掉到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湖水倒映湛蓝天色,碧波泛起圈圈涟漪。

长风自远处吹来,掀开一角低垂帘子,露出一道惊鸿剪影,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一支白玉簪束发,闲散的墨发被风吹起,俏皮的绕到了胸前,青丝飞舞,墨光流转,不胜悠闲之姿。

一张白色的轻纱遮面,只露出清冷如霜的眼,隐见赛雪欺霜的皮肤,细碎的刘海遮住光洁额头,那人挑着好看的眉头,目光流转在茶杯之上,淡淡道,“湖面起波了……”

南宫凝渊望向窗外,嘴角勾勒一抹邪笑,“有人落水了,自然起波了……”

“皇子爱民如子,不救吗?”

“公子悬壶济世,不救吗?”

白衣男子目光低垂,眸若一泓清泉,澄明清澈无尘,“皇子的麻烦,寒不插手……”

“本王的麻烦,也是公子的麻烦,公子离开冥月国,不过是为了一物,如果说此物,本王为公子取得呢——”南宫凝渊邪魅的挑了挑眉,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寒来到风啸国,不过是图个清净,王爷的麻烦,恕寒无能为力——”

“看来公子不相信本王了——”南宫凝渊勾唇一笑,玩弄着手中茶杯,“湖面若是太平静,总会有人掀起波澜,公子既不愿平息波澜,那就静静的看好戏——”

湖中央两个人悠闲惬意,湖水中一人却奋力挣扎,秦悠梦原本精通水性,谁知,摊上这肥胖的身体,竟直直的往下沉。

“救——救命,救命啊……”秦悠梦苦苦挣扎,呛了几口水。

“喂,你为什么救我?”

慕容明珠站在岸边,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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