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蛋这会儿放羊回来,将羊栓在了院子里的木桩子上,又顺手解下背上的背筐来,里面有些草,是割回来喂马的。
郝仁一见,赶紧上前去帮忙。
“不用你,你去读书吧!”郝蛋低声道,低着头说话,不知道是因为后悔刚才的事情,还是还在生气。
“郝蛋,还是那句话,咱们没有实力跟别人对抗的时候,只能采取迂回战术,这样才能让自己跟家人少受伤害!”郝仁一边抓了草给马儿吃,一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可是我也没有法子,我是老大,我知道咱们爹娘对我的期望,每一步都要小心,不能走错!我不是一个人,肩上抗的是一个家!”
郝仁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有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
郝蛋顿了顿,抬起头来低声道,“大哥,我不怪你了,我已经明白了!”
郝仁一喜,“真的?”
“萍儿姐姐说的对,你还小,你不能用拳头呢,只能用脑子,所以大哥,你使劲的吃饭,多多的喝羊奶,很快就长大了!”郝蛋殷切的盼望着。
当然,比起盼望石头长大成人,还是郝仁快一些。
“呕!”一说到那羊奶,郝仁就感觉要吐,方才他一时意气,将一碗羊奶全喝光了,喝完就觉着一股味儿一直的从嗓子眼向上涌,那么好吃的饭菜也没有吃几口,刚才好不容易强了些,一听还要喝,郝仁就有些扛不住。
“大哥,一开始喝的时候是这样的,你坚持一下就好了!”郝蛋赶紧上前给他拍着背。
郝仁弯着腰,难受的干呕了几声,点点头,站起身来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
冷萍在屋里躺够了,这会儿出屋来,正好看到郝仁抹眼泪,忍不住惊讶的扬了眉,这小子会哭?不会是鳄鱼的眼泪吧?
郝氏却满足的望着相处融洽的哥两个,见冷萍出来,赶紧让她坐下。
“娘,你知道村里哪里有艾草吗?最好是陈年的艾草!”艾灸用的艾条,里面大多是用艾绒,当年采摘的艾绒做出来的艾条,与陈年的艾绒做出来的艾条,在效果上差别很大。
新的艾绒,燃烧起来的时候火大,可是穿透力不好,陈年艾绒做出来的艾条,火小温和,并且艾绒的纯度高,对穴位的穿透力强,治病效果也显著。
“艾草?要那些东西干啥,这离着端午节还早呢!”艾草,在乡下,也就是端午节的时候插在门上,用来辟邪而已,别的也没有什么用处。
“治病用的!”冷萍知道说多郝氏也不会懂,也就问道,“村里没有吗?”
郝氏想了一会儿,说道:“去年的时候,老拐子家在河边开出一块荒地来,那河岸上似乎长了许多艾草,他家当时拔了,就随手丢在地边了,估计这会儿还在那儿吧!”
冷萍一听,立刻起身招呼郝蛋道:“郝蛋,你跟我来!”
郝蛋赶紧应了一声,拍打了手进屋去提灯。
“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去哪?”郝氏赶紧问道。
“去河边,我去瞧瞧那些艾草去!”冷萍是个急性子,声怕那艾草让人给收拾了。
“那河边可不能去,万一掉下去……”郝氏赶紧吆喝道。
村外有河,一黑天村里人就叮嘱家里的孩子,天黑之后不能去河边,说是有淹死在河里的人变成水鬼找替死鬼呢!
“娘,我陪着她去吧!”郝仁上前接过郝蛋手里的油灯。
听郝仁说去,郝氏总算是有些放心,郝仁这孩子稳重,有他在,冷萍再冒失,至少两人互补呢!
“那你们赶紧去赶紧回来,离着河边远点!”郝氏一边叮嘱着,一边将两人送出门去。
“知道了!”冷萍一边应着,一边拉着郝仁赶紧走,“快点快点,我等不及了!”
郝仁一句话也不说,任凭冷萍拉着,提着灯,深一脚浅一脚的去河边。
郝氏站在门口瞧着,直到两个身影瞧不见了,这才回身,心里想道,“让两个孩子单独处一会儿也好,终究是夫妻了!”
郝蛋有些落寞的嘟嘟嘴,只得继续去喂马。
冷萍与郝仁深一脚浅一脚的终于到了河边,两人转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郝氏所说的那块老拐子家的地。
“我说让郝蛋跟我一起吧,郝蛋对这里熟悉,你个书呆子,光知道念书,都半年不回来了,怎么可能知道?”冷萍一边费力的借着那晕黄的灯光瞧着,一边低声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