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花棚,其实,这样的称呼稍嫌随便了点,这花棚的豪奢不亚于任何一座宫殿,最难得的是,宫殿里的雕梁画柱虽美,终究只是刻板的死物,而花棚却不同。
北玉以白为贵,是以,整个花棚以数种名贵的白花装点而成,难得的是,那些白色清香的花儿,不仅高贵清雅,而且永不衰败,至于为什么会四季常开常艳,则有赖于花匠的巧思妙计,这种保鲜技术,只有北玉葆有,自是不肯对外人言。
花棚外,围观者众矣,却并非平头百姓,个个非富即贵,能取得百花宴入场资格的人,必是一方权贵。
此时,这些权贵们,却连获得一席之位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场中央立着的人,是北玉最最尊贵的皇族,与他们相比,权贵亦卑贱如泥。
第一个先出场的,是孟国的高阳公主。
她一向喜欢争强斗盛,个性又好冲动,自然要抢先入场,只是,她好像忘了一件事,因为参赛的美女太多,第一个出现的,常常会成为人们视觉的盲点,哪怕再美再好看,亦会被忽略。
但她今天的妆扮亦十分惊艳,一袭黑色长袍剪裁得十分合体,而一枝盘枝纹的红色花朵自肩头起,斜斜的绕过腰腹,缠绵至裙角,一黑一红,艳丽中带着狂野,神情傲慢,十分漂亮。
第二个出场的,是番国的容欢公主。
容欢公主一身彩衣,迎风招摇,飞舞的彩条之下,饱满的胸部和修长的大腿全都若隐若现,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大眼勾魂夺魄,性感的嘴唇上流光溢彩,这样大胆的着装,配上这样妖媚的表情让人忍不住猛吞口水。
第三个出场的,是风蔓萝。
风蔓萝一出场,即让人有屏息静气之感,一身大红的衣裙,在风中飘飘荡荡,浓烈如火,大红这种颜色,其实很挑人穿,不是每个人都能压住这样艳丽的颜色,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便是衣比人艳。
但风蔓萝不同。
她驾驭得了这样的颜色,红色虽浓烈鲜艳,却比不过她的明艳灼人,那精致俊俏的眉眼,那微微扬起的红唇,无不彰显着她的倾城绝色,她像一团火,耀动在众人面前,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距离感,让人觉得可亲可近可爱。
有不少人叫起好来,风蔓萝微笑着对他们频频颔首,娉娉婷婷而行,招惹一路热切的目光。
四国贵女中,最后一个出场的,是云不染。
她一出场,躁动的人群陡地安静下来。
面前款款而来的少女,似乎有种奇异的让人安静的力量,她如此安静,可是,她却又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她轻摆的腰肢,似是摇曳的水中花,清香,素雅,洁白,她莲步轻移,似是凌波的仙子,就这么自由自在的清静淡然的从天而至。
裙裾边,数只白蝶随着她的步子忽尔翩然若飞,忽尔又消失不见,竟让人觉得,那些白蝶是活生生的从百花丛中飞来,而素净的眉眼,别致的发型,白雪一样晶莹闪耀的羽衣,欺霜赛雪般的肌肤都让人看直了眼。
论起相貌,她不过中人之姿,可是,有些气质,却远比外表重要,她天生有这样一种气场,让人叫不出一句好,说不出一句确切的赞扬的话,可是,只是一瞥之间,即深深的,记住她。
萧逸庭坐在花棚中央的白色镂花椅上,有好半天,没有回魂。
他以为自己如此熟悉她,就像熟悉自己身体的每一根骨骼,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他是第一次认识她。
这样一个飘逸如仙的女子,是他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狡黠又佻皮的云丫头吗?
最起码,在他和她在一起的那一段时光里,他从未如此惊艳过!
心,突然剧烈的狂跳起来,他轻喘一声,捂住自己的胸口。
一旁的玉无痕也愣住了。
他既被封为天下第一公子,本身自己的相貌便极为出众,这世间,极少有女人能让他有惊艳的感觉,可是,这一时这一刻,他承认,他被她折服。
而紧挨着他坐着孟国来的玄衣侍卫,则缓缓眯起了眼睛,黑眸中一抹兴奋的光芒闪过,那是猎人看到心仪的猎物时极度亢奋的眼神。
而一国之主玉越,则缓缓的站了起来,嘴里喃喃的叫:“莹雪蝶衣,莹雪蝶衣,朕的莹雪蝶衣……”
一旁的皇后面色陡暗,伸手轻轻一扯,低唤:“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