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过后,北玉暂时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但是,皇宫里的宫人却快要疯了。
大萧一族,人丁本就不旺,先帝尚在时,虽有皇子六七位,真正长成的,却只有三位皇子,又被萧逸庭杀了一个皇子,一位皇叔,而今只剩下二皇子萧逸风和一位不知云游何方的老王爷,萧逸风本就是病秧子,近来更是听闻卧病在床,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就算一个萧逸庭还体质康健,不想,脑子却坏了。
太皇太后忧心忡忡至甘露殿,声泪俱下苦口婆心相劝。
“庭儿,你这是怎么了?你怎可做出这种天人共愤之事?”
萧逸庭安静的答:“皇祖母,他该死,他调戏朕的侍卫!”
“就算他好男风,他调戏你的侍卫,你把他痛打一顿,交给北玉发落就是,又何苦用如此耸人听闻的手段……”
“皇祖母,您累了,来人,送皇祖母回宫安歇!”
……
太皇太后被“请”出甘露殿后,整个大萧皇宫自此陷入一片死寂,连每日早朝的太和殿,亦是死气沉沉,大臣们无不唯唯诺诺,每个人都恨不得在萧逸庭面前遁形,毕竟,谁也不想把狗肚子当成自己的坟墓。
夜。
春寒陡峭。
一片死寂的甘露殿空无一人,所有的宫人和侍卫都被萧逸庭远远的赶开了,寒风穿过空荡荡的殿宇,连烛台的上的烛火也似乎忍不住瑟缩。
帘幕之内,小女孩惊惶的呜咽声似是荒野鬼哭,纱幔被风吹起,投下无数凌乱的光影,亦像是鬼影幢幢。
鬼影幢幢之中,突然出现一条细长的黑影,无声无息的靠近龙塌。
萧逸庭一把将怀中的女孩推开,烦躁的叫:“你又来做什么?”
“属下来问一下,皇上身边的那个女人,打算什么时候处理掉。”
“一个蠢女人而已,杀不杀有什么重要?”
“皇上还真是健忘!”黑影不屑的的说:“当年风家的事可是你一手策划,你就不怕她知道了……”
“好了好了!”萧逸庭烦躁的摆手,“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要再来烦朕了!”
“是,皇上!”黑影冷冷的扬了扬唇角,身形一转,很快又消失在帘幕之中。
而他身后的落地窗帘,突然无风自抖,一条更加轻盈的女子身影闪身而出,向他离开的方向,拔足狂追。
两人一前一后,几纵几跃,竟是对皇宫的地形熟稔至极,落脚处,皆是侍卫巡逻的死角。
缩在甘露殿某角落的云笙和云不染对视一眼,眸中困惑不堪。
欲待追过去,但那两人的轻功显然跟他们不是一个档次,很快就消失无踪。
云笙摸着头,问云不染:“什么状况?皇上身边的女人是谁?”
“那个假货身边,除了涟漪可以称为女人,其他的,可都是幼童。”
云笙愕然:“涟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意外成了皇后而已,为什么要杀她?”
云不染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倒不是这些事,而是找出萧逸庭的下落,也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云笙,你得跟魏景他们说,大家一起留心着,毕竟我受身份限制,很多事情没法去做。”
云笙点头:“我这就去跟他们说。”
“说什么?”一个极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然就在他们藏身的角落附近,云不染大吃一惊,颤声叫:“谁?”
“我!”那人影略靠近了些,云笙抚着胸口,低声说:“魏大哥,我知道你轻功好,可是,也不能这么突然冒出来吓人呀!”
魏景却并不睬他,一双锐利的黑眸牢牢锁定云不染,低声问:“你到底是谁?”
“她是我的远房表姐。”云笙在一旁急急的说:“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了吗?”
“你的远房表姐就这么闲吗?”魏景一步步逼近云不染,那双眸子恨不能在她脸上挖个大洞,好看出她的本质。
云不染面色淡然,声音亦平静异常:“魏大人,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冒充皇上的人是谁。”
“你说什么?”魏景猛地一颤。
“魏大人不会跟我说,这么久了,还没有发现一丝端倪吧?”
云不染盯住他看,“魏大人觉得,这个皇上,还是之前的那个皇上吗?”
魏景沉默,半晌,微一拱身,道:“迎春姑娘,借一步说话!”
景阳宫,某偏僻院落,侍卫房。
几个贴身侍卫团团围坐在云不染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云不染侃侃而谈:“我想请诸位仔细的回想一下,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性情大变的!”
几人齐齐皱眉,莫鱼先开口:“这个还真不好说,事实上,自从得知云妃自杀的消息后,皇上的性情就已经变了,暴躁易怒,每日里忧郁伤怀,心痛的毛病频发,病恹恹的,实在让人纠心,其实他心里对云妃还是……”
他边说边拿眼打量着云不染,云不染既已站在他们面前,虽然没有明说,但自己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见莫鱼有心试探,当下只是淡然一笑,打断他说:“莫大人,你该明白,我说的变化是指什么样的变化?”